卫燕喜带鹌鹑回破碗胡同的时候,景昭坐在门口的门槛上,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树枝,被他当做笔,就在面前的沙石地上写写画画。
他身边围了一圈的小孩,大多都是胡同里那些街坊邻居家的孩子。家里穷,没得书塾上,成日里奔来跑去玩闹。
他们搬来的头一天,还有小孩爬上他们的围墙冲他们嘿嘿笑。
见她带了鹌鹑回来,景昭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他低头冲小孩们说了句话,于是“哗”一下,小孩们一窝蜂地散了去,有的跑远了还会回过头来挥挥手。
卫燕喜拉着鹌鹑往他跟前走:“王爷,秦王/府散了之后,鹌鹑回家又被爹娘卖了。我在市场里遇见,就把人接回来继续伺候你。”
“我都不是王爷了,不必这么多人伺候。”景昭道,说着又问,“你爹娘为什么卖你?王府给你的那些银子呢?”
鹌鹑一下子又鼓了两泡眼泪:“我都藏着呢,蓝鹇大哥也偷偷给了我一些。但是回家的时候,我娘趁我去厨房做饭,翻我东西,把银子都找出来,说是要给家里翻修房子,还要给我哥娶媳妇。”
“那也应该够用了。”
“我也以为够用了。可我哥转手又偷了几两银子出去喝酒,还打断了别人的腿,赔出去好些。所以最后他们就……他们就不顾我的意愿,把我给卖了!”
鹌鹑说完,抱着卫燕喜的腰就哇哇大哭。她哭得厉害,左右邻居都冒出头来看。
景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卫燕喜。
卫燕喜无奈,拖着人往院子里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安排起以后的生活来。
“以后白天我出门的时候,你就负责照顾王爷的衣食住行。”
“我、我不会。”鹌鹑抽着鼻子。
“不会就学。我教你怎么做。”
“我、我能不能跟着姐姐你走?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不行,我要出去找活计赚钱,得养家糊口……”
俩人的说话声渐渐远了也渐渐轻了。后头的景昭听着,唇角勾了勾,走进院子,转身关上了大门。
养家糊口,听着倒挺有意思的。
卫燕喜说是要赚钱,果真就开始为了赚钱做起准备来。
鹌鹑回来后的三四天中,卫燕喜白天出门“溜达”,晚上回来做计划书。她偷偷拿了块厨房里碳,每天用碳在废弃不要的纸上写写画画。
没有了电脑,一份计划书她还是要习惯性地改上几遍才能稍稍觉得满意。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景昭又看过她的计划书。
她那些字写得奇奇怪怪,缺边少旁,叫人看得实在哭笑不得。
不过综上所述,她给自己找的第一份活,是给一家包子铺当小工卖包子。
当然,看上那包子铺小工工作前,卫燕喜还尝试过帮秀姑推销绣活。
只不过秀姑的绣活不是天天都能出新,都能让她推销的。
况且那绣活在她看来水平寻常,只够秀姑养活自己和女儿的,她要是再从里头扣掉她帮忙推销的半文钱,最后落到秀姑手里,也就更美多少了。
于是卫燕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餐饮行业。
当然,她没钱开什么酒楼。
倒是覃县那家据说生意最好的酒楼附近,有家包子铺,叫她一眼就瞄上了。
她都打听清楚了。
开包子铺的是对老夫妻,因为家里有个身体不好不能做活的儿子,于是夫妻俩一把年纪仍旧在起早贪黑的卖包子。
但是夫妻俩手艺普通,包子铺的生意不算格外好,最近因为小工的工钱少了一半,有个做惯了的老手就不干走人了。
就冲这,她直接找上门,提出了在他们家干活的请求。
去包子铺的第一天,卫燕喜是在后厨里度过的。
满地的白菜,她要一盆一盆洗干净了端给老爷子切菜,然后帮着给猪肉拔毛洗干净好一块让老爷子剁了做馅。
她干得满头大汗,趁着大早上最忙的时候过去了,街上都瞧不见几个匆忙赶路的行人,一直在前面买包子的老婆婆抓着几个菜包子往她手里塞。
卫燕喜不肯要,老婆婆着急说:“都是卖不出去的,蒸得久了也不好吃了。”
听到这话,卫燕喜这才接过包子,低头咬了一口。
肉包子的味道肯定要被菜包好吃,可肉贵,老夫妻俩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口,给她的当然也是菜包。
卫燕喜丝毫不介意,几口把包子吃完,擦了擦手道:“还有什么要做的,爷爷奶奶,你们尽管说。”
老爷子摇头:“就给你那点工钱,哪能叫你做那么多的事。你歇会儿,等有生意了再帮忙。”
说着老爷子拿起刀又要剁肉。
到底是上了年纪,刀才拿到手里,就因为腰疼,有些使不上力气。
卫燕喜忙接过菜刀:“还是我来吧。爷爷你歇会儿,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