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越多,小青年脸上的表情越是严肃,最后看了一眼端坐在凳子上毫无表情的二姨,叹息一声。
林悦心里咯噔一声,原来二姨发病真的提前了。
“医生,我二姐她……”周玉琴两手使劲揪着衣裳下摆,说话声儿都打了哆嗦。
“情况不太妙,我估计这是神经方面的问题,这个镇上的医院毕竟条件有限,所以我建议你们去大医院看看,这种问题,只要控制得当,还是可以恢复的”
她们家姨姥姥年轻时候就有神经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林悦心想,不过,大过年的得到这个消息,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三个大人在这愣了许久,年轻大夫善解人意,也没打断她们,这对于她们来说是晴天霹雳,医生见多了这些,只是微微叹口气。
林振德拍拍媳妇,周玉琴这才如梦初醒。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刚才……真是对不住,她一会不会来给你找事吧”三姨忐忑开口,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不好相处的,这会突然弄出这么一出,等他们走了,那人有火气了还不朝着小大夫发?
听了他们的担忧,年轻大夫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斩钉截铁道:“她不会”
“咦?为啥?”林悦好奇询问出声。
“因为院长是我爸……”
…………
天寒地冻,几个人租了租了一辆排子车,其实也就是驴车,因为过年串亲戚的多,所以有这精明的人来回拉人,一个人一毛钱,他们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要了四毛五分钱。
回去的时候已经二点多,林元安双手搭在眼前,站在一个大石头上,看见爹妈回来,先是飞奔着朝院子吼了一嗓子,随即奔着林悦过去。
其实,他是有点不高兴的,为嘛?他爸妈去镇上带了姐姐,为啥不带我?小小年纪的他虽然脑袋瓜聪明,但是还是难以猜透家里突然出的变故,只是知道姐姐不在=镇上=好吃的=偏心。
“娘,我们回来了”周玉琴知道里面的龌龊事,心里面对自己爹难免也有了一丝怨愤。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林悦姥姥迈着小脚颤巍巍走来。
两个姐妹扶着姐姐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感性的三姨已经开始抹了眼泪儿。
段麦蛾这么一看,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喘着大气道:“你们快说,要急死我们不成?”
周有旺手指压着烟,狠狠吸了一嘴,沉着脸道:“有话就快说,唧唧歪歪像个什么样子!你二姐这不好生生的?出什么洋相?有本事了吓唬你爹娘!”
三姨周玉彩搂住受惊的闺女,委屈道:“爹……”
周玉琴伸手拉住她姐,深深吸了一口气,“爹,我们哪里敢吓唬你!你是老子,你让我们干啥就干啥,二姐也真晦气,好生生的大过年成了神经病,以后就只能这么疯疯癫癫,你满意了吧,要是嫌作践的二姐不够,干脆拿个破席子一裹直接扔深山去得了!”
前面我们也说过,周有旺年轻时候当过兵,又加上大男子主义旺盛,从来没人敢这么当面顶撞他,最小的女儿,性子倔,脾气硬,最是像他,但是她也最孝顺,从没这么当面顶撞过。
林悦心里大呼一声,老佛爷真是好样的!
实话说她对姥爷这重男轻女的性子也太反感了。
二姨夫窝囊的缩在墙角,呐呐不知说什么。
周玉琴扯过儿子,拉上女儿,喊上丈夫,“走,咱们都走,省的让大哥嫂子回来说咱们吃了人家家里的粮!咱们也别在这碍人眼”
林悦看的目瞪口呆,这真是……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啊。
只不过,转身的时候,林悦看的分明,老佛爷眼中划过几滴泪水。
回家的路上,林振德为了安慰媳妇,也顾不得两个小的,林悦迈着小腿,一手拉着林元安,两个小儿艰险的踩过雪地,小心翼翼的往家走。
元安年纪小,这会还搞不清状况,小心翼翼扯了扯她姐的袖子,喃喃道:“姐,咱妈这是咋了?”
林悦摇摇头,“这太深奥了,我跟你说你也不懂的”
所以干脆不说了。
快到家,林振德的表情更加焦急,这周围邻居要是看到媳妇哭着从娘家回来,还不知道叨叨什么闲话。
搀着周玉琴,扭头对两个小的说,“团团,带着你弟弟先去你爷爷家”
爷爷没闺女,今个也不伺候亲戚,他们去也不打扰。
林悦乖巧的点点头,临走的时候不忘交代,“爸,好好劝劝我妈”
…………
林悦小手拉着弟弟,看着对面的拦路虎,一脸无奈。
这世界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同样也有一句话,叫做冤家路窄。
她眼前站着的那个小子,就是当初的‘冤家’先前在镇上碰上的那个小霸王。
林悦低声对林元安交代几句,小家伙郑重点点头,飞快的跑了,村里不乏有大孩子欺负小孩儿,她姐长得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