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云蹑手蹑脚地进了玉璃的房间里,闻到房内传来一股幽幽的清香,像极了某种草药,但定不寻常得见,否则她不会回忆不起。
她掩着口鼻继续朝屋内摸索,由于玉璃已经搬走,里面除了简单的摆设和一些筝鼓乐器外再无其他,萱花月门后是被轻纱笼罩的睡塌,透过碧纱隐约瞧见梳妆镜前摆放几个木漆纹首饰盒子。
她刚要踱步过去,倏然间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翻进来一个黑色身影,身手矫健敏捷。
“谁?”她蓦地一惊,难道是采花贼不成?
“微臣见过王妃。”冷千秋不动声色地给她行了个礼。
慕染云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冷大人这深更半夜里翻窗进青楼,难不成是在这楼里有相好的,来个私下约会?”
“王妃,王爷命微臣立刻送您离开这里。”他恍若未闻她话语里的戏谑,垂眸说道。
“王爷这么着急让我离开,可见这青楼中定有些猫腻。”她扬唇一笑,烛灯映出她眸中精明锐利的光,“莫非,王爷有了玉璃姑娘还不够,又在这青楼中养了其他的倌?那本妃可得好好查一查了!”
冷千秋嘴角抽了抽,“王妃误会,王爷自玉璃姑娘后再未踏足过玉隐楼。”
“既然是这样,那你与王爷又为何要阻拦我?”她不依不饶地问。
冷千秋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难缠,正要解释什么,突然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慕染云听力也是极好,那脚步声愈来愈近,而顶楼又只有玉璃所住的一个房间,目的显然就是此处,她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冷千秋原想借这个机会抓住慕染云的手臂,将她带到窗口离开,可她却在挣扎间握住了他的手,手心炙热,柔夷细腻,让他失神半瞬。
她趁此刻将冷千秋推进了轻纱后面,左右巡视了一眼,发现只有床底可以藏人,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拉着他一同混到床底……
慕染云乌玉般的发间散发着一股沙枣花的香气,平时不易闻见,但此刻床底空间狭**仄,香味充盈在冷千秋的鼻腔内,令他不敢动弹半分。
两人并肩躺在床下,慕染云就连他的呼吸声都未听到,心想真不愧是暗卫出身,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跟陪葬似的!
木门开启,人未到声先到,娇媚的嗓音带着狠戾道,“喜珠这个丫头真是没用,让她去给慕染云下牵机毒,结果自己到先中了,如今弄成这一副鬼样子,还能不能救得好?”
慕染云一耳朵便听出这是玉璃的声音,神经崩了起来。
“玉璃小主放心,喜珠现在还在昏迷,但还好咱们救的及时,发现她被扔在院外后就给她服下了解药,估计过不了两天,就可以恢复了。”
“让她病好了赶快回府,我还有重要的事让她去办,没办完之前不准她死!”
另一个声音显然是玉璃从这玉隐楼里带出来的翠羽,从她们对话间慕染云听出,喜珠到底还是被这对主仆所救,只是不知下一步又要让她做什么?
她想再听下去,但玉璃与翠羽却停止了交谈,轻缓的脚步声从月门外逐渐朝他们所在床榻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双着紫色牡丹花的绣鞋停在了慕染云眼前,她顿时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敢眨,还好那绣鞋只在他们眼前转了一圈,就来到梳妆镜前。
慕染云听到玉璃将桌上的木盒开启,好像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轻笑道,“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看它的了。”
翠羽犹豫着说了句,“小主,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如果让王爷发现可就遭了!”
“知道了,咱们这就走。”玉璃道。
待两人离开房间后,慕染云立刻从床下爬起来,来到梳妆镜前翻找,想知道玉璃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桌上摆放着一个八角形状的黑陶盒罐,盒盖上画着些古怪图案,有蛇脑人身像,还有些她自己都未见过的爬虫。
慕染云秀眉微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只见底部蜷曲着一条已经死去多时的千足蜈蚣,通身黑红,足节都已僵硬,吓得她差点将盒子扔掉。
“王妃,王爷有令,让您立刻离开玉隐楼。”冷千秋于她身后开口。
慕染云斜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今夜在这里再查不出什么来,只得跟着他悄悄离开房间。
找到陆星辰时,发现他喝了大半壶梅花酿,已经醉得小脸通红,倒在不知哪个歌妓的怀里睡得正香,还时不时打了个酒嗝。
冷千秋对此情景甚是无奈,慕染云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抱起陆星辰便往外走。
一路上她心绪难平,仍在回忆刚才在屋内看到的黑陶罐子,她可以确定玉璃房间里那股熟悉的药味就是从这个罐子里散出,她认出罐内的爬虫是他们南疆当地特有的天龙蜈蚣,这种蜈蚣毒性猛烈,天上地下难有敌手故称‘天龙’,五毒祭坛供奉的也是种蜈蚣。
这让她不由联想到南疆里一种古老的巫术,蛊毒。
苗人多半生活在密林高山深处,慕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