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开。就好像给王爷治病后,名声远超医术本身的刘知易一样。虽然可能没人认识刘知易,可一提他的名字,就有人认出,如果还认不出,再提给王爷煮骨疗毒的医官,基本上必然有人认出。
只是没人挑头,不知深浅的时候,聪明人总是倾向于让别人先试试水。
一个法家士子按捺不住,举杯向对面的一个士子,正是郡主刚才留意过那个黑衣士子。
“曾兄。听闻阁下出贡院时,大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想必必有诗才。”
这是在挑事!
所有人都看向黑衣士子。
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起身,拱手拜了一圈:“郡主、诸位兄台,饶过在下。曾鸿哪有什么诗才,不过是仰慕及第楼名诗,又年少轻狂,孟浪了!”
曾鸿?刘知易觉得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又提及及第楼,心中顿时感觉不妙。
那法家士子不依不饶:“曾兄谦虚了。曾兄出贡院时,言称今科必中,果然杏榜有名,岂能不通诗文!莫非是看不起我等,还是看不起郡主?”
这已经是挑拨了。
刘知易突然想起来,这曾鸿,不就是那日在及第楼见过的那个狂生吗。会试结束当日,他在贡院门口还仰天大笑。今日怎么如此谦虚,全无往日狂劲。
这时有人看不过了,与曾鸿一同前来的一个青衫士子反驳。
“公孙执,在下听闻你颇有诗才。不过诗文终究是嬉戏,你有诗才,却名落孙山。曾兄无诗才,却杏榜有名。你休要为难曾兄!”
公孙执就是挑事的法家士子,顿时气血上涌,面露怒相。
“孟章,知道你与曾鸿交好。今日夜宴,赋诗助兴,能则作,不能则罢。你怎能污我?”
公孙执也就是想压曾鸿一下,让他自认不能,难堪一番,谁想孟章跳出来戳破,顿时让他下不来台。
孟章哼道:“曾兄已认不通诗文,你不依不饶,众目睽睽,哪个污你?自取其辱尔。你若能,就做一首《蓬蒿人》般的佳作,若不能,就住口。”
公孙执闷哼一声,诗道衰微,众所周知,诗词早就沦为玩乐助兴的游戏,文人做首打油诗不难,让他们做首《蓬蒿人》那样难得的佳作,怎么可能。
“诸位。说起《蓬蒿人》,我倒是知道一二。”
同为太学学子的一个儒家士子站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儒家士子继续道:“当日,我与王兄、李兄、赵兄四人去及第楼饮酒,恰好忘记带钱。诸位都知道,及第楼的规矩,非要我等留下墨宝。”
此人的说辞顿时吸引了众人注意,莫非《蓬蒿人》是他所做?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问出来:“张福,《蓬蒿人》是你所做?”
张福旁边的好兄弟站起来:“诸位莫急。我四人当即决定,作诗一首。”
众人心急,你倒是说啊,是不是你们所做。这首诗名动京城半载,却无人知是谁所做。只知道从及第楼传出,原作就藏在及第楼。
第三个人站了起来:“我四人想要作诗,只是一时文思枯竭。”
他们还是不说出结果。
此时第四个人站起来:“我们冥思苦想,张兄建议,做一首词。”
到底是不是你们所做?
众人都想喊出来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喊道:“这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也在及第楼,当日大朝会,太后垂帘,下旨开恩科。众士子欢庆,张王李赵四位兄台要当众赋诗。只是我记得,诗作是与四位一起的一位士子所做。”
张福立马反驳:“什么士子?王兄你见过吗?”
他的王兄摇头:“张兄说笑了,谁不知道我们四兄弟向来独来独往。李兄你说呢?”
李兄道:“这是自然。我们四兄弟情比金坚,太学谁人不知?是吧,赵兄。”
赵兄点头:“什么士子。那日就只有我们四人!”
这四人性情乖张,在太学里确实没什么朋友。
那个站起来的儒家士子也拿不住了:“也许是在下看错了。”
曾鸿惊讶道:“如此说来《蓬蒿人》的作者,就是四位?还是四位中的某位?”
四人闷哼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可在坐的士子基本上都认定是他们所做了。
厉害!
刘知易目瞪口呆,这四朵奇葩,他算服了。当日徐谦归来,请他们茶馆喝茶,事后他们完全不记得刘知易;后来及第楼打探消息,作诗替他们解围,事后他们依然完全不记得刘知易。刘知易在他们面前,似乎是透明一般。感觉他们不但不学无术,而且脸皮极厚。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众人争论之际,有个声音念起词来,所有人都朝郡主看去,因为这是一个女生,这种场合,敢说话的女子,有资格说好的女子,只能是岭南王府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