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说通了父亲,刘知易接着跟他们商量逃跑计划。
千叮咛万嘱咐:“爹,你们逃走后。切记要安全,谨防杀手。”
父亲点点头:“放心吧。咱家几代在春风亭一带营生,要找个藏身之处还不容易。”
这话刘知易相信,亭长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但这种乡官一头连着江湖,一头连着官府,三教九流的人脉都有,又是几代人经营,一心躲藏起来,短时间内还是没问题的。
刘知易道:“那就赶紧去收拾,你们今天晚上就走!”
母亲听出问题,神色疑惑:“你什么意思,我们走?难道你不走?”
父兄二人连忙点头附和,刚才他们没听出这个意思。
刘知易道:“我走不了,你们都知道,我被刀气伤了五脏。现在是回光返照!跟你们走也是死,还拖累你们!”
刘大刀不同意,面色沉重:“就是死了,也得带着你!”
刘知易心中感动,一家人不离不弃,要的就是这个味。可现在不是时候。
他调整一下语言,斩钉截铁的道:“放心吧。我跟你们走是死路一条,留下还有一条活路!”
刘大刀疑惑:“这怎么讲?”
刘知易笑道:“你们都跑了,我就成了唯一的要犯,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轻易死掉。一般大夫救不了我,夏京的名医一定可以,就算名医不行,还有宫里的御医。”
刘大刀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可一直插不上话的大哥刘知难却突然开口:“他们就算救活你,最后还不是要问罪,还要严刑拷打。受尽屈辱,还不如死个痛快!”
刘知易头大,翻了个白眼:“那大哥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大哥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匕首。
母亲赶紧踢了他一脚,这傻儿子还真打算杀兄弟?
母亲道:“二郎,你主意多,你跟娘说句实话,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刘知易叹道:“放心,我死不了。你们跑了,官府肯定让我指正你们,把屎盆子都扣到你们头上。爹,你是亭长,这事你该不会不懂吧?”
刘大刀点点头,这种事他太熟了,出了事最后都是拉出来几个没背景的小人物背锅。丢失了重犯,刑部问罪,能推给他的都会推到他头上。
刘知易继续道:“到时我就做污点证人,告发你们,换条活路!”
刘大刀和刘知难面色抽搐几下,一言不发,沉默着直接走出去。
心里大概想着“老子没有这个儿子(弟弟)”。
只有母亲留下来,神色哀婉,眼泪在眼眶打转。
最后道:“二郎,就按你说的做。要是能活命,你就告发爹娘和你大哥。说我们是贼人的同伙,合伙劫走了徐太傅。”
边说边擦眼泪,叮嘱道:“要是能活下来,就去——”
刘知易打断道:“娘。别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你们躲起来,除非听说徐大人官复原职,否则不要露面。”
刘知易心里当然不会出卖家人,也不会站出来指认家人,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扛得住刑部的十大酷刑。在生死面前,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母亲擦着眼泪,点了下头,默默离开屋子。
很长时间,没见家人的影子,不会就这么走了吧?连个招呼都不打?
刘知易躺在床上,心生一种“终究一人扛下所有”的感慨。
家人走了,他留下来,这才有一线生机。
如果他猜的没错,今晚家人一逃,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想着,很快闭起眼睛,他需要养足精神,中了高手刀气的他,也只有精神能用了。
半夜,突然听屋外有人喊道:“曹大人!”
正主来了,曹侍郎果然来找他了。
其实打从母亲将父兄带到他床前的时候,他就确定这一切都是曹侍郎的阴谋。如果说允许母亲照顾自己,能解释成曹侍郎这个读书人心怀仁义,允许母亲给父兄送饭,能解释成曹侍郎这个贪官拿钱办事,可让母亲借口刘知易病重,想见父兄最后一面,结果曹侍郎也许可了,这就不能用仁义来解释了,明显越界了。刘大刀、刘知难父子,作为要犯,让别人探视他们已经是破例,让他们走出关押的房间去看望别人,这解释不通。只能印证,曹侍郎确实在纵容刘家人私下串通。
刘知易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毫无血色,仿佛真的活不过今夜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正四品文官官服的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脸悲悯走向刘知易床边!
“刘贤弟,听说你醒了!”
来人正是曹侍郎,口气和蔼,一副礼贤下士的口吻。
刘知易突然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脸色从苍白变成病态的红。
喘着气答道:“草民刘知易,见过侍郎大人。请恕小民重伤在身,不能行礼!”
说着一副挣扎着要起来的模样。
曹侍郎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