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家住在村尾最边上,连着后山,所以这块地势稍高于村里,形成了一个低缓到高的土坡。
土坡子上就并排着三家人,老许家,徐家和刘家,土坡再往下,地势平的位置也有两家人,再往下的平地,才陆陆续续是连成片的栅栏院儿。
而土坡另一面划着一道山坳子,分布着十几道梯田,这山坳子里的梯田大都是村尾这几家的田地。
像徐灿家也在山坳子里有两亩田,只是他爹还在时就拿给了隔壁刘老汉家种,每年给徐灿家交出两成粮食来就行,如今徐灿爹不在了,徐灿不乐意种田,也没收回来,继续给刘家种着,是以,刘老汉一家对徐灿也是感激得很,种的菜也会时不时给徐灿拿点,徐灿跟村里人不走动,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告诉徐灿一声。
这不,在村中磨苞谷碴子也听到了村长说三十文一天找人拾整荒林子的刘老汉他儿子刘大升一进了院就看见隔壁院里坐着扎草鞋的徐灿,当下冲他道:“徐灿啊,村长手里有活干,三十文一天,去南山脚下拾整荒林子,你去不去?”
他想着徐灿因为办徐父的丧事借了村长家银子,这两年虽经常往山上去打猎,但到底还是个半大小子,也没见他猎到几回东西,这三十文一天的活怎么也做得。
徐灿刚得了五十两银子,已经还掉了村长家的账,他正琢磨着一件事情,闻言,并不打算去做这个活,他不耐烦跟村里人打交道,便摇头道:“大升叔,我就不去了。”
见徐灿不去,刘大升便往屋里去,打算跟刘老汉好好说说这个事。
老许家院子里坐着的许三茂听见了,忙吱了声:“大升哥啊!你刚说啥?啥三十文一天呢?”
刘升子闻声又站住了脚,听得许三茂问,想着村长说了人越多越好,不限人数,便道:“说是有个府城来的富少爷,买下了南山脚下的荒林子,想要建座宅子,赶着时间呢,所以找上了村长,叫他帮忙找人尽快将荒林子拾整出来,给的工钱还高,三十文一天,村长说了,要去的傍晚都往他家去说说,明儿一早就开工了。”
因两家之间隔着个徐家,所以刘大升说话声大了些,灶屋门口坐着看许三花上手炒芥菜种子的老许头也听了个清楚,不由起了身往出了院门,探头往山坡下看去。
山坳子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山峰,那就是南山,比孤山小了些,山脚下有片荒林子,沿着林子有一条小溪蜿蜒而下,伴着一条小路,穿过山坳子,直通往镇上去的大道。
那么大一片荒林子要拾整出来,便是全村的壮劳力都去,也至少得干上三五天的吧?三十文一天,他加上三个儿子还有三个孙子,干三天就是六百多文。
老许头激动得脸都红了起来,赶忙往院里回去,挣了这个活,今年也能过个好年了,等大妮和她女婿回来拜年,他就能富余的招待一顿了!还有几个儿媳妇回娘家,提回的拜年礼也能厚上一点儿。
“大茂啊,你们几个进堂屋来,我跟你们好好说说!”
许大茂几个都在家,闻声都跟着往堂屋里去。
见人都到了,老许头便将话说了说,许大茂当下道:“爹你放心,咱傍晚就往村长家去报个数,明儿一早就去干活。”
许三花将焙好的山椒交给周氏舂,抬脚往堂屋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赶紧出声:“爷,你们可去不了,明儿咱得往镇上去卖吃食。”
老许头一愣,实打实的两百文一天和这不知能不能卖上钱的吃食生意一比,他当然选两百文,可看着大孙女的神色,老许头笑呵呵道:“三花啊,去镇上卖吃食也要不了这么多人不是?我跟你爹他们去做活,你带着你二婶他们去就成。”
许三花一听这事情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辆马车,好端端的这人打听来孤山村要雇他们村的人干活,还要在南山脚下建宅子,许三花只觉得古怪,若真要见宅子,肯定是大张旗鼓的,在乡下地方,只怕人人都乐呵说道瞧分热闹的,可上一世认识的管事来孤山村找许大茂都能瞧着村口河滩荒地的变化,没道理不知道南山脚下建了座大宅子的事。
总之不知情况,她不允许家人为了几百文的工钱去涉险。
因此,许三花二话不说,直接将身上今日去镇上用剩下的碎银子拍在了老许头面前,“喏,我也开工钱,这个和那个,爷你选。”
老许头被许三花这一拍吓了一大跳,低头看见桌子上拍下的几两碎银子,再看了看许三花面无表情的脸,放下了手里的烟杆,抬手盖上了碎银子,“选这个,选这个。”
许三花满意了,转身出了堂屋,回灶屋去了。
许三茂探头看许三花进了灶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许头面前,“爹,这得有两三两银子吧?”
今日跟许三花去了镇上的许二树接嘴道:“三两三钱,今日买那老些东西剩下的,一个子儿不少。”
许三茂瞧得眼热,冲老许头巴巴道:“爹,有这些银子,再加上这些年攒的,够给大树二树讨媳妇了吧?”
许大树翻了年都十六了,许二树也十五了,是该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