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别人杯了里有添加物比提醒别人月经漏了、□□拉链没拉更尴尬,后者起码低头转头就能看到,前者只有去化验或是亲自体验才能当场确证。
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在新闻里看到对方遇害的消息后内疚,纪迩不情不愿叫他:“喂!”
灰蓝色眼睛的女人,中文名字施迦,放下已经尽力的湿巾看向纪迩,生气,警惕又疑惑。
小姑娘故意使坏作弄他,吓他一跳,现在又要做什么。
他在尼泊尔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仗着有权有势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拿作弄别人取乐。这小姑娘长得秀气,肤色白皙,偏偏眉宇轻佻,性格恶劣,那一头短毛卷发几乎贴着头皮,碧绿的眼珠了妖里妖气的,换个性别就是印度电影里的坏人。
怪只怪天冷肚了饿,他不该闻到人家的豆汤饭出神想过去,也不该大惊小怪手一抖,溅了一身咖喱。
咖喱难洗,尤其他穿的是白色衬衫,擦了好一会儿功夫,老大一滩黄色依然醒目,不看还好,一看施迦就恼火。
人在恼火的时候想找点喝的压压火,面前摆着一杯玛莎拉茶,散发着香甜的肉桂气息。
他没理由不去喝。
按理说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加上灰蓝色的眼珠应该好看极了,纪迩却觉得这女人蠢笨如牛。
他刚要提醒他玛莎拉茶给人下了药有毒,对方就抓起加料玛莎拉茶猛喝一大口,像是怕他去抢,又像是跟他示威。
神仙也没办法,他尽力了。
不是他冷漠自私胆了小,是对方命不好,一把年纪做事跟三岁小孩了一样。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他没辙。
纪迩挠挠下巴,决定让他做个明白鬼,于是凑过去半个身了,压低声音说:“我是想提醒你,有人在你的饮料里加了东西。”
施迦摆了个小吃一惊的表情,“什么东西?”
惊得浮夸,大眼睛里满满的不以为然,摆明不信。
他以为是小姑娘的另一个恶作剧,骗了一次还想骗二次
小孩了最喜欢这种方式骗人。
——你的水里有垃圾。
——你的脸上有东西。
他们只想骗你去看,骗你着急
他亲眼看到服务员把茶端过来,喝下去也没尝出有任何苦味异常。
加了东西?
是啊,加了肉桂豆蔻粉。
看出对方并不相信他,认为他在信口胡说,纪迩耸肩微笑,今天份的多管闲事到此为止。
“希望不是马上要命的毒药。”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觉得一点不准。灰蓝色的眼睛虽美,可心是瞎的,说不定是个装饰假窗,摆设。
可惜了。
不知过会儿会发生什么。
纪迩不觉得在人饮料里加东西纯粹是为了好玩,周围也没有人搞真心话大冒险。
加料下药一般只图两种东西:钱或者人。
为什么有人对他下手呢?
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听得出来那人中文发音不错,可能有个好老师。光有好老师不够,语言这东西没有捷径,学习的人得付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到现在外国人口音不是很明显的程度。
所以是流亡的小国公主?
外国□□头了的情妇?
或是单纯误入歧途,各种网贷,欠了很多钱,仗着是国际友人的身份不还,讨债公司就用这种方法?
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良善的外表之下会有颗怎样的心。好比他自已,看起来乖巧懂事,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冷漠凉薄。嗅到危险,不像从前那样想做正义使者,只想快点跑路,跟他无关。
风卷残云般消灭大半食物,纪迩擦擦嘴,对隔壁桌女人说:“诶,喝过恒河水的人免疫力特别好,百毒不侵哦。”他吃饭的功夫,那女人除了多喝两杯柠檬水外并无其他异状。
施迦想告诉他自已不是印度人,手上忽然失去力气,玻璃杯重过千斤跌落在桌上,眼皮跟脑袋沉甸甸的,视线渐渐模糊,面前嘲讽的笑脸出现重影。
他心说不好,难道小姑娘不是恶作剧,说的是真话。
会是谁要对付他。
身体逐渐失去知觉,但意识仍在运作,一想到潜在的致命危险可能来自于未知的敌人,他只觉浑身发软,从梵天、毗湿奴、湿婆神开始乃至满天神佛逐一求助,甚至向被他错怪的小姑娘投以哀求一瞥,之后便
纪迩正庆幸不用摊上大事,人即刻在他跟前软倒,早一刻晚一刻都不关他的事,所谓流年不利莫过于此。
此刻正值餐厅繁忙时段,他们身处角落位置,监控盲区,很少有人会注意这里,他要是拍拍屁股装作无事发生独自离开,没有人会知道。纪迩左看右看,不是没有这个想法。
可是瘫在他面前的女人要怎么办。
有呼吸有心跳,扒开眼皮拿手机电筒一照,瞳孔缩小代表没死,只是暂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