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早就好了,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且惠又朝他走了一段,仰着脸望他。
沈宗良自然地伸手去捧她的脸,“嗯,你有什么关系?”
她勾了勾他的睡袍系带,冲他撒娇,“我在生地方会有点怕。”
他拍了拍她的背,“这里守卫森严,任何状况都不会有的,不要怕。”
且惠顺势抱住他的腰,“森不森严的我不知道,你带我来的你要负责。”
这句拙劣的诡辩说得她面红耳赤。
从家里落败以后,且惠很少执着于什么东西。
现实条件也不允许她有太过旺盛的物欲。
但这个乱云低垂的夜晚,她想要抓住沈宗良。
被她牢牢圈着的男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个刀架脖子。
沈宗良无可奈何的语调,“那我要是忍不住了,你负责吗?”
“哪一种忍不住?”
他捏着她细腻白净的后颈,“比如说......”
在沈宗良斟酌的同时,且惠又一次替他说了,“接吻的话,反正你也不差那点钱。”
头顶上一声嗤笑,“说的也是。”
房间中间的床很大,够并排躺下四个人。
且惠打了个哈,自己跑到床上睡在了一侧。
担心她害怕,沈宗良从浴室里出来后,留了一盏夜灯。
他掀开被子躺下去,与她隔着银河那么远的距离。
且惠翻了个身,“我伸手都够不到你。”
“你睡你的觉就好了,不用够我。”
且惠挪过来一点,身上那道细微的香气也近了,“你早上都醒很早吗?”
沈宗良将头枕在手臂上,望着空洞的天花板。
他嗅着小女生身上的幽香,无助地闭了闭眼。
世上应该再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情了。
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哦。”且惠的思维在睡前很发散,“斯坦福是个什么样的学校?”
沈宗良吐字很轻,腔调也是懒懒的,他说:“红瓦屋顶,圆弧形拱门,世界一流IT工程师的增值中心。比起改变世界,学生们之间更多的话题仍是hook up。”
且惠惊讶地喊出来,“啊,这样吗?”
“当然,这不妨碍它是一所卓越的百年名校。但你要知道,把任何事物在人们面前一五一十地展开,都将是斑痕点点的,名校也一样。”
她点头,“我知道,每个人也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沈宗良看她问了这么多,于是猜测道:“你是想去加州读研吗?”
“不想,妈妈要我去英国,她让我先考雅思。”且惠细声说。
他言简意赅,“那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且惠很坦荡地说:“留学太花钱,还是算了。”
昏暗的光线里,沈宗良轻蔑地笑了声,“钱算个什么。”
真是难以想象。
深更半夜,他安详地躺在床上,穿得整整齐齐,隔着一张讲桌那么宽的距离,跟他的小女友议论母校的是非,甚至苦口婆心的,教她如何辩证的看待一样事情,最后固定程序,聊起了她进一步的求学计划。
沈宗良第一次觉得,自己将来应该会是个对小女儿足够耐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