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内,傍晚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桌案上,给整个房间添上了一抹柔和的金色。
今天值班的是严嵩和张冶两位阁老,因此没有其他阁员在场。
严嵩,这位距离首辅仅仅一步之遥的老人此刻正伏案疾书,他的神情专注而深沉。
身旁站着严世藩这位太常少卿伺候笔墨。
左下手的张张冶捧着书看的入迷,整个二堂内弥漫着安详的氛围,只有张冶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二堂的寂静。
张冶抬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了走进来的韩仕英身上。
韩仕英,这位通政使,手中拿着几道奏本,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见过严阁老、张阁老。”
韩仕英见了礼,张冶冲他点头回了礼随后便低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拿着奏本的韩仕英,小碎步走到严嵩的案前,将奏本往公案上一放就要说话。
“阁老,南直隶...”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严嵩已经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他用一个简短而有力的眼神制止了韩仕英的继续,随即转向一旁的严世藩,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严世藩,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是,阁老。”
严世藩看了一眼韩仕英,随后躬身退后几步,又冲着张冶做了一揖。
“张阁老,下官告退。”
张冶轻嗯一声。
待严世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二堂之外,严嵩便继续埋首写自己的东西,嘴上开了口:“说吧。”
与此同时,张冶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的目光从书页转向了韩仕英。
夏言被罢免,但并不意味着严嵩就当上了首辅,嘉靖只是把内阁的事情交给了他。
严世蕃之所以能进这里,是因为严嵩有意为之,这是一招抛砖引玉,他要看看谁对自己当这个首辅不满。
嘉靖皇帝感念严嵩年老体衰,知道了此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还特批严世蕃可以进入内阁。
但严嵩可不敢父子坐朝,因此只要是严世藩只要在的时候,基本都是闲暇时间,大家也没人聊公事。
故而韩仕英一到,严嵩便将严世藩赶走。
你不是内阁成员,没资格听。
“严阁老,张阁老,南直隶巡抚王学夔、按察使李默,联名上了奏本,还有户部右侍郎严庆的名字也在上面。”
韩仕英的声音在二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沉重
“奏本里都写了什么?”
“三人说,两广总督张经下了令,要求南直隶在三个月内征集到足够十万大军出海所需的粮草辎重。”
严嵩没开口,张冶先扬了眉头。
“刚才你说浙江上本说张经要求南直隶征集,还是筹集?”张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是征集。”
韩仕英侧转身子对向张冶言道:“张经要求南直隶征集物资,并亲自向户部的严庆面授命令,要求南京户部配合南直隶巡抚衙门。”
张冶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朝廷不是才拨给张经四百万两军费吗?钱呢?”
征集是强征,打着加税的旗号,筹集是买,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韩仕英摇着头,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在场之人的心头:“不清楚,南直隶并没有提到此事,也没提到张经对此如何解释。”
“胡闹!”
张冶的反应最为强烈,他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看着韩仕英,张冶立时询问道:“那张经呢,他节制江南剿倭联军,他就没有上本?”
韩仕英的回答却是简单而直接:“没有。”
张冶拧了眉头,而后看向严嵩开口:“阁老,这事得和皇上说啊,强征易引起民变,不可坐视。”
“嗯,张阁老说的对。”严嵩这才抬起头,拿过赵文华带来的浙江三道奏本,看了一遍后提起朱砂笔在每一道本的最后添上一句话。
‘阅,臣严嵩转司礼监面呈圣上。’
批阅后严嵩将本还给韩仕英,交代道:“兹事体大,速交司礼监的麦公公,让他亲自转呈皇上。”
韩仕英道了声是,随后便退出了文渊阁
文渊阁就在宫中,因此离着司礼监也不算远,韩仕英拿着奏本进到司礼监的时候。
麦福在内的几名司礼监的太监都在吃晚饭,可想现在嘉靖是独自一人在精舍。
报值的小太监拿着奏本进了屋,埋头就跪了下来。
“儿子给麦公公,几位干爹请安了。”
麦福放下手中的勺子,那碗中的莲子羹还冒着微微的热气,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然。
听到小太监的话,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什么事啊?”
“回麦公公,通政司的韩仕英递了浙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