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扯谎说自己不会受伤之前,先把自己身上的伤给治好,这样才不会被人抓住话语中的破绽。”杜林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点笑意。
发现自己的攻击对“使者”几乎无效后,杜林并没有选择相信男人的鬼话。
虽然自己的攻击对男人几乎无效,但“使者”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伤口,那道狰狞的,从侧颈劈至腹部,难以愈合的伤口。
杜林自忖自己造成的伤口不比他身上原有的那道差,但“使者”却顷刻间完全愈合——不是虚假的掩饰,而是彻彻底底没了痕迹。
既然如此,就说明“使者”并非不会受伤。杜林由此推断,只有特殊类型的攻击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而城内的瘟疫是“使者”举行的仪式造成,稀释的药剂能够立杆见影地治愈瘟疫,以结晶太阳花为主材料的药剂本质上属于“太阳”领域,天然地对邪恶与污秽有所克制。
而在这洞穴之中,再也没有比侍奉衰败的“使者”更为污秽的事物了!
从重新遁入阴影,杜林就已经谋划着取回搁置在角落的铁盒。“使者”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土石之种”化成的巨像上,这为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借助刺客改变体重的能力,杜林故技重施,攀附至洞穴顶部,又主动现行,只将盛放着一整盒药剂的铁盒隐匿在阴影中——之所以没有直接倾倒下去,是担心药剂独有的浓重气味弥漫开来,引起“使者”的警惕,丧失这唯一的机会。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助“使者”对自己攻击轻视甚至放纵的态度,将他连同铁盒一同贯穿,把药剂直接灌入他的体内。
没想到“使者”这一次竟率先使用了“衰败”的能力,试图解除杜林的武装——但杜林的刀是花了200金里索高价购买的,在它锈蚀之前,装着浓缩药剂的铁盒就会率先腐坏!
几近于浓缩圣水的药剂淋漓而下,无头的“使者”只来得及惨叫了一瞬,杜林裹挟着势能降下,双手持直刃贯入那张嘴中,将他呈跪姿钉在地上!
浓郁的阳光气息弥漫开来,甚至带上了几分神圣的意味。腐朽的气息被迅速冲散,一股股炽烈的白烟冒起,甚至隐隐有淡淡的虚幻光焰点燃。
杜林都有些被骇到了,这药剂似乎有自己的意志,要置这男人于死地。男人的身体微微抽搐着,很快不再动弹。
……死了?杜林保持警惕,缓缓往后退。
他越退越远,几乎要退到洞穴的尽头,隧道的入口。男人的尸体跪在洞穴另一面,笼罩着虚幻的光焰,依旧没有动弹。
杜林松了一口气,可儒雅随和的声音传来:
“请……不要离开。”
一时杜林内心警铃大作,他正准备隐匿进阴影中,前方的尸体静静地燃烧着,然而声音再次传来:
“请不要离开。”
于是尸体流出脓液,成百上千只白蠕的蛆虫自腐败的尸体中扩散,油亮的绿头苍蝇从口和眼中嗡鸣着飞出来。
杜林已经遁入阴影之中,顷刻间洞穴陡生异象,仿佛有无数蛆虫在洞穴四壁探出,蠕动。而下一刻,幻觉消失,四壁化为流沙,隧道的入口被流沙掩埋,洞穴一阵震颤,仿佛随时就会坍塌,衰败。
这……杜林瞳孔一缩,就想强行离开。
他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发现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杜林的身形从阴影中浮现,软软地坐下来。
他移动的能力,离开的意图,积攒的灵性,全部都衰败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还在阴影中……就算是范围影响,身上也还有“染血的纸人”……为什么?“染血的纸人”无法使用了?
杜林无法理解,灵性的枯竭使他颅内疼痛得像是要裂开,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努力睁眼看前方的尸体,蛆虫蠕动着啃食掉覆盖着药剂的血肉,很快成群的僵死。然而绿头苍蝇层层叠叠的覆盖在尸体上,在被光焰烧成灰烬前产下无数的卵。更多的蛆虫蠕动着爬出,带出脂肪和内脏,呈现不净肪乱之相。
刹那间尸体化作白骨,衰败到了极点,连光焰也衰败,暗淡与熄灭。下一刻,白骨生成血肉,腐尸化作红颜,衰败的侍者重新站起,感慨着正了正衣冠:
“不必灰心,您真的,真的已经做到最好了。”
“这件事情,我会作为荣耀与勋章,反复向我的同僚宣讲。”
他微笑着走到杜林面前,那柄被腐蚀成废铁的直刃从他袖中掉下来。他带着笑说道:
“何必如此呢?神子,你我在此相遇,本就是必然。”
杜林的脑海有些昏沉,他强行控制着不使自己睡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什么神子……”
“使者”早有所料地笑笑,伸出一只手:
“言语上的宣传和否认没有意义,我会向您证明。”
仅剩的几只老鼠吱吱叫着,攀附上他的手臂,“使者”的声音儒雅随和:
“我喜欢老鼠。它们是弱小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