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刘父脱离生命危险,病情渐渐地趋向稳定。刘母和刘如兰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
这天一大早刘如兰请来里正帮忙分家,里正问如兰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如兰坚决地摇了摇头。
刘如山夫妇也早早地来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双儿女。这是他两口被如兰掂刀砍跑后,第二次进家门。
老父重病这么多天,伺候老人的活儿主要是如兰一人。
刘母年纪大了,如兰怕她累病了,没敢让她插手。况且手术室那些秘密,如兰不想让母亲知道。
如兰一人没日没夜地呆在手术室里,输液看液,擦屎刮尿,短短一周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儿。
刘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谁孝顺谁不孝顺,还用说吗?
邻居们没想到刘如兰会主动提出分家,毕竟闺女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分的哪门子家呢?
况且,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照料老人的时候,傻子才会在这时候会家。
让刘母硬分任务也得让如山两口子照顾刘父!
吃过饭,闲着没事儿看热闹的众乡邻把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刘如山夫妻的小算盘则拨拉的啪啪响。他俩合计,不管怎么分家,这闺女一出嫁,房产地产还是他们的。
不如先哄着刘如兰照顾老人,再说被刘如兰拿着菜刀追着砍,太吓人了,不惹她了。
既然已经伤了感情,分家就分家吧。硬的不行,来软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刘如兰轻咳一声,略一抱拳:“各位乡亲,今天请你们来做个见证,我家老父卧病在床,我代表二老和兄长分家。“
前几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在一个锅里吃饭太尴尬了。
刘如山夫妻自觉办的事儿丢人,这几天一直在老丈人家吃住。
“后山的两块地,我和我哥平分,一家一块儿。本来我们是三口人的地,兄长家虽然是四口人,但只有两口人的地。”
“我一个女孩子种不了那么多地,多分给他半份儿,我也不计较啦。”
“然后逢年过节兄长只要送些节礼,每年再给二两银子作为二老的养老钱,以后各自经营各自的医馆,互不干涉。里正大叔,你把这些都写上,这字据就立成啦。”
刘如山看了看妻子王杏花,妻子偷偷瞄了他一眼,大声道:“如兰,那块临河的地分给我们。”
众乡邻窃窃私语,种地的庄稼人都知道临河的地浇地方便,王杏花呀是要占尽所有的好处。
大家不便说什么,心里那架天平都悄悄地倾向了如兰。
这样一个十五岁的柔弱女子,主动承担起照顾重病的父亲的责任,还如此大度,这一点,真了不起!
这做兄嫂的,把这老的老,病的病,弱的弱,全都推开,这么一分家,他们倒利落了!真不要脸!
眼下老父重病在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瘫痪,治病的药费,看病护理这些如兰连提都没提,这是大义呀!
众乡邻嘴里不说,心里暗暗骂刘如山两口不是人,没有良心!
刘如山心里早偷偷乐开了花,心里说,死妮儿,你主动提出的,你可别怨我。
里正和众乡邻见如兰主动提出来这样的分家方案,都替她着急。
当着刘如山夫妻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
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笔写不出俩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人家再掂菜刀也是兄妹不是。
不一会儿里正就按照刘如兰的要求拟好了文书,待墨迹干透才出声儿:
“文书立好了,一式三份儿,你们一人一份儿,我留一份,明日送到县衙去盖章。如山,你以后就分家单过了。”
“如兰,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呀,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里正终究没忍住,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刘如兰拱手道谢,“放心吧,里正大叔,今天多谢谢您了,明天还得劳累您去县衙走一趟。”
刘如山夫妇收拾自己的行李搬去医馆住,那是一个位于街心的大院子,门面房开医馆。
倒是那两个孩子,虽然才七八岁,看到父母收拾行李,大抵已明白了世事。
他俩依偎在奶奶身边,眼含泪水,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刘母慈爱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微笑着说:“好孩子,走吧,跟你爹娘走吧。有空儿记得来看看爷爷奶奶奶。”
刘如山夫妇,收拾好行李,连去看父亲一眼都没看,背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被褥,提着锅碗瓢盆像丧家犬一样落荒而逃。
众乡邻又是阵阵议论:“真不孝顺,真忍心分家!”
“临走也不去看老父亲一眼,养他还不如养只狗!”
“还不如两小孩子呢,两小孩还舍不得走。他们倒好,恨不得走了永远不回来!”
“只是苦了如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