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宏图就这样成了金先生家里的常客。上午的时候开店卖包子,下午没什么客人有空了就去陪茵茵。搞得宁小妍总是问他去哪玩了,怎么老不见人还不带她一起去。茹宏图内心求求这小祖宗弄清楚状况,要是谁敢把宁小妍带出这条街、带出宁婶管他什么天王老子拼着命都要把那人活剥咯!
回想接触茵茵的这几次,茹宏图觉得这小姑娘也很是可爱,虽说和他在一起基本上没讲过话,可行动中还是能发现她开始慢慢接受他,还会把自己养的小仓鼠拿给茹宏图看。茵茵可宝贝那只养在粉红笼子里的小仓鼠了,虽然它好像无时无刻都在闷头吃东西,但小姑娘去哪都得带着。可是要问她这是不是爸爸买的呀,她只会摇摇头然后大咧嘴笑,也不知道除了金先生以外还能是谁送的可以让她这么开心。
金先生人很好,总会热情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但茹宏图皆以第二天还得开店要回去备料为由一直都没留下来过。实际上他是想着万一钱臣突然心血来潮找他喝酒,没见他人会不会扫兴。
上次宾武来给他送了节礼,茹宏图还以为钱臣应该是不计前嫌了,可钱臣还是没来找他又让茹宏图有些拿不准――钱臣是习惯性顺手又给了他些东西吗?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有人送礼,也好像挺头疼一些东西到底怎么消耗,于是大手一挥都拿来给茹宏图了。
总感觉是主人吃不完的剩饭,哪怕山珍海味也会眼睛不眨地都丢给狗一样。
茹宏图也会收下,他沉浸在钱臣给他的这些许习惯性的恩惠中,他是颇有自我安慰精神的。再怎么说好像也没见钱臣给别的什么小弟那么多东西,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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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臣的一天开始得很早。虽然需要他出动的场合多发生在夜晚,但他依旧每天五点半就起了,然后开始做些轻量的运动醒神。几年前李帝如背叛的那件事之后,他的觉就变少了也不怎么睡得安稳。虽然他是有打算转移心思,包养过几个符合他审美长相的肤浅男孩儿,图的就是用钱能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至少不用像当初那样和人睡了八年最后居然拔枪相向。
可到现在,他似乎对那些男孩儿们也开始兴趣缺缺,倒不是他们不再鲜亮可爱,而是钱臣对亲密关系的防备和警惕越来越重。
赵起梁和宾武八点之后才会到他家,三人一起吃早餐再核对一下今天的工作事宜。早餐是上回茹宏图送他的豆沙馅小猪包,外皮混入南瓜泥做成了金灿灿的黄色,同时也中和了豆沙的甜味不至于太过发腻。
宾武蹙着眉头叨两句:“这什么东西?茹宏图这小子送咱们老大猪头是不是在骂人!”钱臣捏着包子好像在仔细端详,没说话。赵起梁是会看气氛的,忙道:“要么总说你孤陋寡闻呢?‘金猪’的谐音是‘金铢’,有代表财富的寓意,送金猪可不是骂人。”赵起梁是帮着钱臣处理处理所谓文务的,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宾武一个就知道干架的粗人自然说不过他,便只好悻悻闭嘴。
小猪包在碟子里还有几个,明显制作手法比较稚嫩,不知道是不是茹宏图拿来练手的。
想到茹宏图,钱臣才意识到最近自己脑海里总有他。若说要将人际关系分为几等的话,左右手赵起梁和宾武明显是最亲近的那一档,至于亲哥哥钱君,钱臣是讨厌他,但兄弟二人为了支撑钱家是不能解绑的,就是这位置得往后稍稍。钱茵茵是小孩,这些大老粗都不能比。思来想去,竟不知道把茹宏图归到哪一部分去。
他不是自己的小弟、亲人,也不是爱人就连说是朋友都很勉强。他游离在这些亲密关系之外,钱臣却又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他确实想要用源源不断的恩惠还了茹宏图救命和错爱的人情,茹宏图也不矫情地收下。但这并没能让钱臣觉得就足够了。
这个土狗似的家伙是唯一他被李帝如背叛的不堪经历的见证者,居然也没有拿此事做筹码寻求好处,这让钱臣有些心虚。他只好说服自己,道上最讲究的是恩义,茹宏图当初孤身一人连条枪都没有就敢去深入敌方去找伏韧,可见是个忠诚的家伙。现在他们双方只是在默默秉持着这份往来的恩义而已。
钱臣好像终于找到了合理说服自己的说辞,一口咬掉了半个小猪包。赵起梁见他好像终于回神了便问他:“今晚钱总要您到聚春园吃饭,说您要一个月两次见茵茵小姐,这还差一次。要今晚去吗?还是下次您在找时间?”
一个月至少见两次钱茵茵是钱臣的承诺,顺便有什么事他也会同钱君一并交代了,省得再拿别的时间去见他心里添堵。
“行啊,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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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请我吃饭?”茹宏图接到金先生电话的时候还在跟卖猪肉的小贩讨价还价,菜市场人声鼎沸他紧紧贴着手机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金先生的声音还是那般亲切,不疾不徐地还体贴提高了音量:“最近你一直来陪茵茵,她似乎有在慢慢改善。我一直想感谢你,先前提出按照陪护的价格给你开那半天的薪酬你也拒绝了,实在令我过意不去。所以至少今晚请你赏光来和我跟茵茵一起吃个饭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