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镇。
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小镇,往前翻上好几代也没有出过达官显贵,县志里面也只有寥寥几句记载。
人杰地灵,钟灵毓秀,这样的字眼根本就跟石溪镇搭不上边,鸡鸣狗盗、打家劫舍倒也没有,用“普通”这两个字就足以描述石溪镇。
普通的人,普通的土地,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一切,从没有人跳出过这里,也没有新生的事物来到这里。
此时正是盛夏时分,水稻成熟,石溪镇的人全部都忙碌了起来,耕种的人、开餐馆的人、修机械的人……所有人都忙碌在其中。
“有没有割稻好手?”大户人家的管家站在高处,大声呼喊,立刻就有人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说着自己的本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田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赖以生存的手艺,有太多的人需要这份短工来养家糊口。
“好好好!别吵!你,你,还有你!”管家点了几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就你们这几个,好了!都散了吧!”
被选中的人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喜色,没有被选中的人则都失望地散了,等待着下一个大户人家的招工。
“我可以吗?”此时,角落里站起了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你?”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眼。“你瘦成这样,还是个瘸子,到时候累死在老爷地里,我还得找人埋你!”
“给口饭吃就行。”
管家略一犹豫,心中盘算着从中克扣工钱的事情,说道:“跟上来吧!”
“好!”
烈日当空。
夏蝉乱鸣。
反抓过一把水稻,用镰刀将其割断,看似简单的事情,对那个瘸子来说却格外的艰难,别人像是机器一样收割出了一片一片的空地,他只能割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手中的镰刀不稳,双腿像是悬空一般,撑不住身体,更谈不上使力,纵使这个瘸子的眼神没有被汗水糊住,也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眩晕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袋。
刺痛!
无数把刀刺到身体各处的痛!
若是普通人遭受了这样的疼痛,必定会痛苦地大喊出来,被疼痛折磨至死都不是奇怪的事情。可这个瘸子,一直都在忍受这样的疼痛。
砰!
瘸子倒在了稻田之中,望着那看起来澄澈的天空,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息着,却始终没有因为痛苦而喊出声来。
天旋地转。
稻香浓郁。
一切东西都忽远忽近,被拉扯成虚幻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瘸子才恢复了正常。
“是招你来做工的,还是招你来当大爷的?躺在这里晒太阳?哼!原本只是当你可怜,来给你一口饭吃,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要不是夫人心肠好,我连这碗饭都不想给你!”管家怒气冲冲地说着,将一碗饭扔到了瘸子眼前。
瘸子捡起了那碗翻了的饭,将地上的米一粒一粒地捡了起来,仔细地吹掉上面的泥土,然后开始送进嘴中。
牙齿将米磨碎,送入到干瘪的胃中,肠胃蠕动,刺激着口腔,分泌出唾液,跟米饭反应,产生了一丝丝的甜味,这是瘸子最近几天吃到过的最好的饭。
瘸子将米饭吃掉,将碗放好,倒了声谢谢,便只得离开这片稻田。
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瘸子缓缓地来到了镇子上。
“许是北方的难民,家破人亡,流落到这里的。咱镇子上不是有几个来着?”路过的人看了一眼瘸子,小声说道。
“可得离他们远些,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铤而走险,做些不堪的事情来!”
“可是!饿极了,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快些走!”
人类跟夜魔血战的影响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消除,那些从北方逃亡过来的人,不少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个瘸子显然像是其中的一员。
瘸子又回到了短工聚集的广场中,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忍受着身上的痛苦。
然而,幸运并没有一直眷顾瘸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大户人家再愿意雇佣瘸子,没有人再有那样的好心肠施舍给瘸子一碗饭。
一连饿了好几天的瘸子好似得了病,病得越来越重,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瘸子还没死呢?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每个镇子都会几个不学无术的烂人,他们翻着瘸子的衣服,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不由得踢了瘸子两脚,大骂晦气,便毫无负担地离开了。
饥饿再次唤醒了瘸子,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进食,很难撑下去。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来到了石溪镇唯一的一家饭馆前,在角落里等了许久。
除了乞讨,好似别无他法。
“喂!说你呢!过来!”饭馆的老板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碗给了瘸子。“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能一直要饭,吃了这碗饭,去别处吧!”
瘸子点了点头,接过这碗饭,来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