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急雨。
道路眨眼间变得泥泞不堪。
浑浊的水流直接淹没了人的鞋。
打着伞,披着斗笠,穿着雨靴,在这样的道路上也没有办法赶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避雨,等这阵急雨过了,才能上路。
这条古道上唯一的住处就是一间草庐。
砰——!
有路过的人撞了进来,将那原本就破旧的门差点撞了下来。
草庐年久失修,半边已经呈现出坍圮的迹象,上面铺盖的茅草也出现了一个破洞,急雨从中潲进,冲到泥墙上,冲刷着上面的泥土,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
草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座雕塑,上面的颜色已经斑驳,半边身子也已经坏掉,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能从其手势上大致判断出来可能是佛门的供奉。
如今神教大兴,其余宗门式微,这草庐衰败也是正常的事情。
草庐中升起了一团火,旁边有用树枝搭起来的简易衣架,烘烤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围着那团火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快来烤把火。”老者急忙招呼道。
书生模样的人手忙脚乱地将门关上,然后走过来,将肩膀上的箱子放下,顾不得脱下外面湿透的衣服,急忙打开了箱子。
“这里面是什么呀?”少年好奇地问道。
“书。”书生打开了他的箱子,将一本本书拿了出来,有的只是泛潮,有的则淋了雨,翻开来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污了一大片。
书生将箱子里的书都倒了出来,最后倒出了一滩水,颓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有着万念俱灰的神情。
“罢了罢了……本就是些一文不值的东西……”书生无奈地劝慰着自己。
老者看书生神情落寞,说道:“怎么了,这世上的书千千万,湿坏了还可以买。”
书生惨淡地一笑,自己静了许久,才缓缓地脱下湿透的衣服,将其放到火堆旁烤起来,说道:“好急的雨,多亏二位在这生了团火,我才能找来,否则淋成落汤鸡了。”
老者摆了摆手,向着角落一指,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这里有三位。”
书生顺着老者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后而说道:“朋友,不过来一块烤烤火吗?”
老者摇了摇头,示意书生对方不愿说话,说道:“瞧这位先生,应该是进新都赶考的吧。”
书生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才疏学浅,屡试不中。如今帝国新复,人才辈出,竞争之激烈如同外面之急于,在下已经放弃考试一路了。”
“那先生背着这些书做什么?”
“这是我写的。”书生不忍地看着地上的书说道。
“哦,先生原来是个作家。”
书生大笑起来,自嘲地说道:“不算数不算数。有名气的,才叫作家,我这种不入流的,连坐家都算不上!”
老者先是一示意,得到了书生的应允后,才捡起地上的书,仔细地翻开了几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晦涩高深,确实没有看懂。”
书生也自嘲地笑了笑,知道老者这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没有说他写的是一坨狗屎已经很不错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少年也捡了一本,倒是看了进去,片刻后问道:“到了这三十五章回,怎么就断了?”
“写也无用,不写了。”书生说道。
老者到底是经历过生活的人,说道:“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老朽今年七十有六,也是一事无成。”
“哈哈,一事无成!”书生看似洒脱地一笑。“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少年听不懂似地看着书生,倒是想听三十五章回后的故事。
草庐外急雨不停,发出密集的雨声,将草庐围住,只剩下这里面的火燃烧的声音。
老者略一沉默,说道:“若是有酒,必定要跟先生喝上几杯。”
“可惜了,没有酒!”
“先生若是有兴趣,可以听一听老朽的故事。”
“愿闻其详。”书生说道。
“有一偏僻乡野,并无出奇之处,唯一值得说的就是有一块石碑,说不上年月,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文,从无人能看懂。后来,这偏僻乡野,出了个神童,无师自通,竟然修成了石碑上的东西,成了远近闻名的奇人。于是,这名神童走出了偏僻乡野,来到了大城市,却发现自己所学早就是世上普遍流传的修行法门,纵使自己这一法门有些不同,却也不足以出众。这神童看到了更多的天才,屡屡受挫,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这世上最容易走错的路,便是自以为有些天赋,实际上这天赋实在是普通至极,却偏偏又要将其归结于时运不济,不肯委身于平庸之事,郁郁不得志,最后落得一场空。”老者平静地诉说着,仿佛讲完了一个人的一生。
书生默然,问道:“后来呢?”
“后来?”老者洒脱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