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紧紧地拽着那幅画,最终慢慢地将画收起来,“陈郡的教坊之中,既然有艺女见过谢璘,那么就有人见过其姊谢明如,不如找人来问一问就可以。”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想,孙婉当时认出谢璘之后,从谢璘口中得知了谢明如的去向,所以畏惧自己的画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这才因为惶恐把画中的谢明如的脸涂黑。我推测的,可对?”她冷冷地看着太后。
太后一动不动,犹如丢了魂魄的躯壳,了无生机。
皇帝缓缓地走向谢丞相,见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父皇,为什么要欺骗朕?”他失望不已,神色涣散又语无伦次,“朕,这么相信你……只是因为,你是朕母家的人,你与舅舅,都是朕的至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丞相缓缓地跪下身,却面无表情,只是依旧凌然地抬头看着他,“怪只怪,楚王要回京!如果他好好地留在苏州,或者他当年就被杀死,谢家,又何至于做出今天这些举动?”
皇帝全身僵直,惊愕不已地看着他。
“所以,你就故意让传出‘楚王回京、江山易主’的流言,还故意曲解先皇临终前所绘制的绢帛,好让人猜忌楚王,以为他真的会谋反?”木梓衿冷冷地看着他。
谢丞相全身微微颤抖,可身体依旧笔直,他苍老干枯的手紧紧地拽着广袖,呼吸变得急促紊乱,压抑着嘶吼,最终从喉间发出破碎沙哑的声音,“是啊,世人愚昧,总爱信鬼神,总是对怪力乱神之说既怀疑又敬畏,通常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原本以为,给了楚王这么大的压力,甚至还有儒生静坐,连朝中的重臣也纷纷因此而弹劾你,你却依旧留在京城!你若是死了或者会苏州,一切不都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