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婉竹对齐衡玉的态度却要耐人寻味的多,按理说像她这般出身优渥的金枝玉叶,是断然不会将一个低贱的男奴放在心上。
可偏偏婉竹给了齐衡玉一间馨香四溢的屋舍,派了个伶俐的小丫鬟伺候他,那价值千金的玉容膏也是毫不吝啬,统统赏给了他使用。
三日后,齐衡玉便在丫鬟和小厮们的搀扶下走出了雅间,他身形颀长清瘦,身着墨色长衫时大半的袖口都空荡荡的灌着风。
公主府的庭院内风景秀丽且雅致,齐衡玉也只有在年幼的时候太领略过这般雅致的风光,短短数十日之间,他从人人可欺的男奴变成了公主的“客人”,说不高兴是假的。
他受宠若惊,直至此刻还是不明白身份高贵的颐莲长公主为何要救下他。
直到那一日伺候他的小丫鬟状似无意地说起:“前朝的芍药公主在府里养了一百多个面首,那些面首身份不一,可个个都生的俊美无比,听说都很得芍药公主的宠爱呢。”
前朝的芍药公主蓄养面首、荒淫无度,声名狼藉之下,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齐衡玉祖父未死之前,也曾在家中怒骂过这位芍药长公主放浪形骸的作风。
只是那时的齐衡玉年纪尚小,也见过叔父叔伯们左拥右抱,妻妾一大堆的景象,便也不觉得芍药长公主如何过分。
待他知礼懂事了以后,齐家又遭遇剧变,他便更不明白何为女子的三从四德,为何女子多寻几个面首就有违于世俗悖论。
从前他不明白,等到颐莲长公主生辰的那一日,齐衡玉在公主府的身份也定了下来——在外院做些闲散活计的小厮,吃的好穿的暖,也不必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与磋磨。
齐衡玉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此时的闲适安定,心态上有了好些改变。譬如说其余的小厮与他交好,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闭塞着自己的心,而是也开始尝试着与旁人交好。
而婉竹也不曾踏足过小厮们的寮房,不曾对齐衡玉表现出半分异样的好来,渐渐地,公主府的下人们也只把齐衡玉当做了个普通的小厮。
可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却是怎么也消停不下来,尤其是镇国公世子求娶颐莲长公主被拒后,镇国公夫人羞恼之下便散步了些颐莲长公主的流言蜚语,本只是为了泄愤,后因人多耳杂传到了崇明帝的耳朵里。
镇国公曾经为大雍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即便崇明帝心中恼怒无比,却也不得不顾全他忠臣的名声,选择了隐忍不发。
好在镇国公也是个胆小之人,并不敢触怒了崇明帝,一听闻自家夫人在外头乱嚼颐莲长公主的舌根后,便耳提面命地将她痛骂了一番。
倒是镇国公世子陷于情伤之中,骄傲惯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失败。且他为了尚主一事,时至今日都不曾收用过任何一个通房丫鬟。
且他生相俊美,又一表人才。也不像那些只知醉生梦死的纨绔一般只吃吃喝玩乐,公主为何瞧不上他?
镇国公世子起初是伤心,后来却是执拗到无法释怀。他也听见了京城外头的
流言蜚语()?(),
恼怒之下听闻了婉竹养了个面首的消息()?(),
心中愈发意难平。
他若是输给别的王孙公子就罢了?()??_?_??()?(),
可若是输给一个卑贱无比的贱奴()?(),
他怎么甘心?
*
适逢婉竹二八芳诞,公主府大摆宴席,崇明帝和王皇后几乎把私库里大半的珍宝都送给了爱女贺寿,东宫那儿送出的礼也贵重的令人瞠目结舌。
那一日,婉竹坐在群臣贵妇们上首,身着几十斤重的华服,纤细的脖子险些被凤冠给压弯,她举着杯盏望向了觥筹交错的宴席,心里却是觉得万分无趣。
不多时,身为太子的洛予便领着一群舞姬们走进了前厅,只见衣袂翩翩的他悄然坐在了古筝之后,以清贵无双的姿态弹奏起了《高山流水》。
他身后的舞姬们也是摆动起了自己纤细的腰肢,以训练有素的舞姿为婉竹贺寿。
自洛予现身了之后,其余的贵妇小姐们都亮了亮眸子,各人脸上都隐现几分赧然和期盼之色。
前厅内的氛围也暖融了不少,还有不少世家小姐为了讨好洛予而上前给婉竹祝寿,寿礼五花八门、精彩纷呈,却个个价值连城。
前厅里的氛围越奢靡热切,婉竹的心里却愈发冰冷淡然——她明白这些贵女们哪里是真心贺喜她生辰,不过是为了东宫太子妃一位而卯足了劲相争罢了。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声响如团团叠叠的鸟鸣虫叫声一般包裹住了婉竹的耳朵,她只觉得分外吵闹,也觉得这场生辰会没有半点意思。
所有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贺她芳龄之喜?
宴席到中途时,不少贵妇们便领着自家羞答答的女儿,走到刚落座的太子洛予身旁,敬了杯酒之后说笑了起来。
洛予即便心中百般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