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枝刚才还叭叭说话的小嘴儿瞬间哑火了,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只缩在被子里,用一种防备着、又畏惧的目光看着他。
廖映山也不急,他就这般与她坐着,过了几息后,声线低沉道:“想知道,就说“想”。”
虞望枝的脸涨得更红了。
她若是说一声“想”,就好似是在求他一般。
可是,她又真的想知道,一想到今日府门前发生的事,她的心就抓心挠肝的痒。
在她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林鹤吟突然便与另一个女人如此亲密了?
林鹤吟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她被关在这个地方,林鹤吟还来见她?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海中徘徊,虞望枝越想越委屈,桃花眼中含起了几分水光,迟疑着望向那土匪。
廖映山便坐在她面前,见她哭也无动于衷。
她便知道,这个讨厌的土匪,半点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主动言说,非要她来求!
她心中升起了几丝恼怒,冲淡了羞赧与委屈,抓着被子,挤出来了一声:“想。”
虞望枝说完,便裹着被子看向廖映山,等着廖映山开口。
那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蛋,其余身子全都谨慎的藏着,像是山间,藏在雪洞子里的小熊,说“想”的时候,一脸理直气壮地眨着眼睛看着他。
她以为她说了“想”,廖映山就会说。
廖映山的手指轻轻地摩擦了一瞬,似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随后才在她催促的目光中,声线平缓低沉的开口道:“想要,就要给,天下没有白得的消息。”
说话间,廖映山伸出手,在火炕上轻轻地敲了敲。
虞望枝瞧着他那个手势,愣了一瞬,才想起来,刚才他便是这么捏她的足尖的!
他竟然还要捏她的足尖,以此来换消息!
简直...登徒子!
虞望枝恼了,她怒捶火炕,道:“我不问了!”
说完,她将被子往脑袋上一套,整个人往火炕上一扑,在被子里咬牙切齿的拱来拱去,估计是在骂人。
廖映山望着那鼓起来的被包,心想,这一回,彻底变成一只冬眠的熊了。
他又摩擦了下手指。
想捏。
——
虞望枝大概憋了半晌,才听到廖映山开口。
“第一次,便不收你的好处了。”那讨厌的人大概是见她真的不会出来了,便主动开口道:“此女名唤柳玉娇,时年十七。”
虞望枝缩在被子里,迟疑着缓缓将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偷偷的听,还要做出来一副“她根本不想听”的样子,殊不知她的发丝都从被褥里探出来了。
廖映山的目光从被子的边缘处扫过,盯着看了两秒,又收回目光,道:“三个月前,林府出事,林鹤吟被下放到漠北,林府为了重回京城,以过去的情谊,向柳府求了亲事。”
虞望枝攥紧被子。
“柳府将柳家嫡女下嫁,若是林家愿意迎娶柳玉娇为正妻,柳家便会想办法,将林鹤吟调回京城。”
很快,那土匪的话便打消了虞望枝心底里的最后一点幻想,顺带还泼了一盆冷水。
“迎她为——”
虞望枝一听到“正妻”二字,虞望枝乍一听到此话,薄薄的面皮都骤然涨红,一股火直顶头皮,她“腾”的一下撩开被子坐起来,憋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话,只红着眼眶的看着廖映山。
“正妻。”廖映山重复了一遍她在意的两个字,又道:“在半个月之前,林府林老夫人正好将你派出去上香,本就没打算让你回来,只打算让你在山间老庙待上一两年,等到正妻有孕,或者直接回京时,再辗转带上你。”
“你离开之后,柳玉娇便上了门,随后,林府便开始筹备婚事,不信,你出去街上打探一番,再过两个月,林府便要办与柳玉娇的婚事了,宴请了县城中的豪绅官吏,我的话可以假,外面尽人皆知的事情做不得假,你出去一问便知。”
“而我在山林间绑走你的事,林府早已知晓,林鹤吟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林大夫人和管家是一定知道的,管家那些话是骗你的,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救你。”
虞望枝的所有期待与爱慕都被打碎了,她狼狈的呆坐着,满目悲怆。
那土匪犹嫌对她的打击不够,又道:“今日你回来,打乱了林府的计划,他们不会待你多好的,林鹤吟轻狡小人,林大夫人心狠手辣,要不了多久,你便会尝到苦果。”
虞望只觉得齿冷。
土匪说的话字字句句的在耳边回荡,她的思绪却飘回了很久之前,她想到了当时林鹤吟来她家中求娶的场景。
破旧的房屋内,一身白袍的男子神色冷淡的站着,语调波澜不惊的说明来意,村正叔叔有些局促,村正婶婶不敢说话,而她早已被林鹤吟的风姿与皮囊迷倒,迫不及待的便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