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段柏章在身后推了下谈桐。
“走?往哪里走?”伴随着俞镇宗的话音, 谈桐的身后围上两个保镖,刚刚被段柏章打倒的两人也捂着伤处站了起来,四人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如今谈桐才真的慌张起来, 方才即便直面死亡的威胁她也并不害怕,生死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瞬间的状态而已。
可如今, 当段柏章挡在她的身前,直面着黑洞洞的枪口时,谈桐才终于体会到慌张的滋味。
她不想牵连段柏章, 所以从头至尾都选择独自面对,甚至没有将俞镇宗的存在告诉段柏章。
她知道他会担心, 会像对付郭泽一样帮她解决掉这个麻烦。
但她不愿意这样。
郭泽是她的无妄之灾, 而俞镇宗却是她自己招惹来的麻烦,她不想将段柏章卷进麻烦中。
然而段柏章却好似会读心术一样, 当退路被阻挡后, 他索性转过来看着谈桐。
“还是把我当外人。”一句平淡的叙述,却让谈桐紧张起来。
“我不是, 我没有。”她连忙试图解释,却落入段柏章令人安心的双眼,她明白了他是要给俞镇宗演一出戏。
“我自己能处理的, ”她低声说, 拉了拉段柏章的袖口,“谁知道你偏要来。”
段柏章板着脸,故作不虞:“我如果不来, 你要怎么办?”
谈桐咬了咬嘴唇:“你这不是来了吗。”
她从没做过这样娇羞的姿态,平日对着段柏章撒娇也是直来直去的, 说完她要被自己恶心一个跟头。
训练有素的保镖也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只是他们震惊的并非对话内容, 而是这两个人居然能在这种场合打情骂俏。
段柏章揉了揉谈桐的头,转身看向俞镇宗,高傲且不屑:“开价吧,要多少?”
“姓段的,你什么意思?”俞镇宗的脸色沉了下来。
段柏章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不就是要钱吗,胃口大小总要说个数吧。”
“我们这种人?”俞镇宗微微眯起眼睛,“在你心里,我是哪种人?”
段柏章“啧”了一声:“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开价我带人走,桐桐后面行程满着呢,没空跟你耗在这。”
俞镇宗被段柏章的态度气笑了:“开价?你确定我开的价格你要得起?”
段柏章不屑:“你尽管开。现金不够还有房产,房产不够质押股票,股票不够我把公司给你,公司再不够……那这钱你有命拿,可不一定有命花了。”
虽然知道段柏章是在演戏,但谈桐心里还是阵阵发紧。
段柏章的演技太好了,好到她快要怀疑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恶劣、霸道、不顾一切,在她面前的温柔儒雅才是他扮演出来的形象。
俞镇宗握枪的手一颤,垂下少许,反问道:“段老师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要钱呢?”
段柏章声调一扬,竟有几分惟妙惟肖的浪荡,他摇头厌恶道:“你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将钱看得比什么都重,却不明白攒下那么多钱死了也带不走。”
与此同时,谈桐却敏锐地注意到,俞镇宗的动作有所松动。
再轻巧的手枪也有重量,俞镇宗举了许久手臂自然发酸,谈桐躲在段柏章身后,清楚地观察到了这一切。
段柏章是想将他激怒,喜怒哀乐都是情绪,只要有了情绪,他就会出现破绽,有破绽才有利用的机会。
俞镇宗的呼吸起伏渐渐变得激烈,语言上的障碍竟让他在和段柏章的对峙中落了下风。
突然他的语气一转,竟是骂了一句粤语。
就是现在!
谈桐没有一点犹豫,从段柏章身后窜出来,径直扑向了俞镇宗。
人在情绪极端时脱口而出的必定是自己的母语,或是极度放松,或是极度愤怒,但无论是哪种,都是谈桐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像是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拉满了弓,瞬间迸发出刺破长空的力量。
对她的突然发难任何人都没有防备,俞镇宗被她扑倒在地,但枪没有脱手,而是匆忙射出了失去准头的两枪。
谈桐心里一紧,却无暇顾及子弹的方向,她没有听到段柏章的声音,想必是没有受伤。
凭借多年的默契,段柏章也跟随着他的反应。谈桐刚窜出去,他就回身重重一拳打在一个保镖的下颌上。
下颌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段柏章一记重拳下去,对方直接晕眩着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最终没能站起来。
段柏章的动作没有一点停滞,紧接着他就顺手抓起手边酒柜上的一瓶红酒,铆足力气抡在第二个人的头上。
玻璃四溅炸开,红色的液体飞溅,分不清是酒液还是鲜血。第二个人也应声倒地。
另一边,谈桐将俞镇宗压在身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枪,她不顾刚射出子弹的枪口还在冒着热气,一手握住枪口死死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去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