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顾时晏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暧昧低沉下来,“还是说,林律师自己也是想的?”
林清也搭在盥洗池边的手指蓦然收紧。
大概是昨天晚上裴景安言传身教的有点多,从来不在男女情事上太过上心的顾二爷一晚上CPU都干烧了,最后只记住一个“胆大心细脸皮厚”。
他看到林清也的耳垂像珊瑚珠一样红起来,刚刚洗完脸还带着水汽的长睫颤颤的,在明亮雪白的灯光映射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鸦青。
本来的一句玩笑就好像有了别的作用。
顾时晏嘴角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下去,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逐渐幽深。
他指尖发热,和他注视着林清也的视线一样,滚烫,若有实质。
“林清也……”
“顾律师想太多了。”
箭在弦上的那一刻,林清也躲开了顾时晏的手。
她飞速挑起了水龙头的开关,水流猛烈地冲击着盥洗池的池壁,连带着冲散了狭小空间内开始涌动的暗潮。
“您先去吃饭,稍后我会去会场帮您播放好PPT,”林清也送客,“您不用在这里等我。”
几乎是一瞬间,林清也将自己那身冷冰冰的铠甲重新武装起来,扎的顾时晏一个措手不及。
你看他就说!这招对林清也根本就没用!
裴景安觉得有用那是因为楚清歌的心本来就在他身上!
顾时晏眼底的恍惚退了潮,胸口的铂金胸针反射着雪白的星芒。
“是么,”顾时晏往后退了半步,凉凉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随你。”
他丢了这两个字就出了盥洗室,一个纸袋子扔在门口敞开的柜子里,“把衣服换了,我可不想我的助理出席这种场合,身上一股没洗掉的咖啡味!”
“砰!”
房间的门被大力甩上,隐隐震得窗框都抖了三抖。
这趟差出的过于突然,以至于林清也根本来不及准备,穿的还是昨天被沈挽意泼下来的咖啡弄脏的那一身。
昨晚洗澡的时候顺手洗了,但一晚上也干不了,好在外套还能遮掩一下未干的水渍。
林清也捋了捋头发,带上电脑和U盘出了门。
那只纸袋子被孤零零地丢在柜子里,没有人打开过一次。
会场是个能容纳四百多个人的大会场,林清也到的时候已经有今年的实习律师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了。
顾时晏的课安排在上半场,林清也跟着现场的工作人员去调试,等到课程正式开始,顾时晏在台上娓娓道来,而林清也在台下找了个座位随便猫着,随时待命。
“我好像听到你的手机在响,”旁边来培训的实习律师捣了捣林清也,“你不出去接一下吗?”
林清也正准备去拿手机,抬头就对上顾时晏扫过来的视线。
于是手机又放下,“没事,等结束了以后再说。”
“这种培训本来就是走个形式,也就是咱们在第一排,不好不给老师面子,你看后排,都在玩手机。”那男生勾着头,小声跟林清也吐槽,“不过这个顾律师讲的东西还挺有干货,你看人家做的PPT,跟大学老师讲课似的。”
林清也笑了笑,看向台上。
顾时晏正翻到下一面PPT,“相对于传统的诉讼方向来说,涉外律师具有更大的前景,当然,也需要更强的能力,包括语言能力,法律检索能力,以及对于新条约和国际热点的关注,从而给客户提供更为准确的信息。”
“比如前几年刚刚公布的《新加坡调解公约》,虽然目前还没有在国内实施,但是如果通过,必然会对现有的国际商事争端的解决带来一次巨大的变革……”
这种进了社会以后的专业培训,许多人心照不宣,就是为了走个过场,或者给自己的朋友圈发个宣传的照片,给自己充门面的,真正有用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连听了这几天的课,还是第一次见有来上课的律师真把这个培训当成大学讲堂的,旁边的实习律师偷偷嘀咕了一句,摸出了几天下来还崭新的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顾律师讲的内容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都没讲过,”旁边的女生嘀咕了一句,“好久没有这么觉得自己写字速度不够快的时候了……”
涉外诉讼对于大多数律师来说,终究还是太过遥远了。
坐在她另一边的男生看了她的笔记本一眼,又看了看台上的顾时晏,嗤笑一声,“记它干嘛呀,那是涉外诉讼,不说别的,你语言这一关能过得去吗?记了也是白记,还不如省点笔芯。”
“可是我觉得顾律师说得有道理,”那女生还是好脾气地边记笔记边解释,“我英语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雅思已经通过了,万一以后想去顾律师的团队,也好提前做准备。”
“雅思?就是考一次要两千多块的那个?看不出你家里还挺有钱的。”男生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