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清歌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就跟手机那头的小崽子嘱咐,“好了,太晚了,你也该去睡觉了,不按时睡觉的小孩子长不高。”
楚清歌挂了电话,收拾明天要穿的衣服,顺口跟林清也闲聊,“你和顾时晏也是一个师门出来的?”
林清也:“嗯……”
楚清歌:“同一个师门确实接触会更多一些,也不错,知根知底的,我记得我们当年上学的时候,导师还会专门每年办一个聚会,说是师门聚会,但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得,知道那就是老师为了撮合大家办的。”
林清也:“是、是吗,我们师门倒是没有这样的活动……”
楚清歌:“你们导师还年轻,心思还都在事业上,我们导师当时就已经是退休返聘的老教授了,科研任务不是很重,所以看我们和看他自己的孩子一样,总想着给我们操办婚姻大事。”
林清也:“嗯……我们导师……确实比较严格……”
这场对话有来无往的。
林清也堪堪坐在酒店床的边边,看着楚清歌忙活来忙活去,几次下意识想要伸手帮一把,察觉到这是对方的私人用品以后又尴尬地赶紧把手收回来。
这就是林清也的毛病。
她能在涉及专业话题的时候掌控主动权,也能在面对不相干的人的时候长袖善舞。
唯独有人对她好,给她解围,但又没有深入交往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拿捏和这样的人交往的分寸。
想要像对陌生人一样虚假客套觉得对不住对方的一片热忱。
可真要她掏心掏肺讲些肺腑箴言,她又害怕说不到对方的心坎里去。
是以只能楚清歌说什么她跟着说些什么,其他的多一句她也说不出来。
楚清歌叠好了最后一件衬衫放在床头,道:“我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有人跟我说,你和我很像。”
“啊?”林清也没想到话题突然变成了这样,惊讶之后就是窘迫,“没有没有,学姐是登上刑事辩护十强的女律师,我还要跟学姐多学习……”
“噗——”楚清歌笑出了声,笑完以后认真地看着林清也的眼睛,“我没说你的工作,我说的是你这个人,和我当年刚刚进入君同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敢做,生怕自己做的不对,生怕自己哪里让别人不喜欢——尤其是当对方是我很想给他留下好印象的人的时候。”
林清也闭了嘴。
楚清歌像是要看到她内心一样,这样的窥探让她心里一直在打鼓。
“这个道理我也是和裴景安在一起以后才明白的,现在说给你听,”楚清歌说,“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错不在你的时候,你无须对任何人畏畏缩缩。”
人生不过是一场三万多天的游戏,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仅此而已。
林清也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歪头看着楚清歌,突然福至心灵,问:“那学姐,是裴律师改变了你吗?”
楚清歌想了想,半晌笑着点点头,“也许吧。毕竟在他之前,我的座右铭是不婚不育,芳龄永继,不生不养,仙寿永昌。”
好的爱人,能抵御一半的人间疾苦。
“不过我们这样的人,终究还得靠自己强大起来,才有所谓的安全感。”
楚清歌说完这些就把房间的照明灯熄灭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应该是顾时晏主讲,你可以放松一下。”
窗帘不是很遮光,林清也把自己下半张脸蒙在被子里,久久看着浴室里朦胧的光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清也一睁眼,旁边的床上哪里还有楚清歌的身影。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一边工作一边出来公费谈恋爱,还能真整晚陪着你?”
顾时晏就等在林清也的房间门口,见到林清也探出头来找楚清歌的时候拍了一下她还没打理的脑袋。
正遇上对面的房间门被拉开,楚清歌拎着电脑包从里面走出来,迎面撞上林清也的视线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你们裴律师实在是太粘人了。”
屋里的裴景安梳好了自己最后一缕发丝,“我哪有,我在行使我身为丈夫的权利……”
楚清歌没想到这人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你走不走?!”
“来了来了……”顾时晏忙不迭地拎着包跟上,路过顾时晏身边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忘了昨天跟你说过的话。”
林清也捕捉到了重点,“昨天?”
“咳……”顾时晏扒拉了一下自己额前特意打理出来的几缕碎发,阻隔了林清也随着楚清歌远去的视线,“那什么,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去吃早饭。”
顾时晏像是一夜之间转了性子,说话语气都和缓了不少。
林清也总觉得裴景安所说的“昨天说过的话”应该不止“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一句,但是她也没有立场过问裴景安还对顾时晏说过什么。
林清也进了屋,钻进卫生间去撕一次性梳子的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