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勋走后不久,赵银才醒来,他见阿笙一大清早,只穿了件中衣薄衫就坐在外面了,现在可是快九月了,虽说尚有暑热,却也有些转凉了。
他拿了点外衫,执意要让阿笙穿上,她总是这般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晚上睡得晚,白日又起得早:“阿笙,你不能一直这样。”
阿笙看着赵银眼底的关心,微笑道:“阿银放心,妾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铁打的身体也会生锈的,阿笙。”
阿笙开玩笑道:“那就当妾的身体是玉琢的。”
“是,阿笙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可就因如此,才更应好好护着,万一碎了可怎么办,所以啊,阿笙要好好待自己,某要阿笙永远光泽如初。”
阿笙听了赵银的话,只觉心底一股暖流淌过,分散至全身,温着她浑身筋脉,阿笙顿了顿,问赵银:“阿银,若有一天,妾离去了,你当如何?”
赵银没有料到阿笙会突然这么问,有一瞬间的慌神:“阿笙自然有阿笙要做的事,要回的家,咱们二人徒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关系.
某一个低等的匠人,深知配不上阿笙,若是阿笙想走,自可离开便是,某绝无怨言。”
阿笙愣住了,她久久不能回神,手捻着身上的外衫,不知看着哪里。
“两月前某在溪边捡到阿笙,可把某吓坏啦,你浑身是血,累得都说不出话了,见着了某,手里摸过石头,眼里全是戒备,某费了好半天才让你相信某不是坏人,将你带回家中,养了近一个月你的伤才好得七七八八。
所以啊,阿笙,若是下次你家里人还欺负你,阿笙就回来找某,虽说某没什么本事,不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穿上锦缎罗绸,但好歹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阿笙知道,这人是个实心眼,他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一滴泪从阿笙眼中滑落,这让赵银不知所措,只好笨拙地擦拭阿笙的泪,轻声哄道:“阿笙哭什么,阿笙别哭好不好,是不是某哪里说错了?”
阿笙的手覆上赵银的手,含泪笑道:“这世上怎么有你这般傻的人……”
赵银一下就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某愿意,亦无悔。”
阿笙掐了赵银的手一下:“笨,叫你清醒一下。”
赵银吃痛,有些委屈:“疼。”
“好了,妾出去走走,你好好在家,妾很快回来。”
“好。”
赵银看着阿笙远去,总觉着空落落的,阿笙不会今天就走吧,他回到家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准备两人份的早饭。
阿笙又没说今日要走,对吧?
阿笙只是和往常一样出去散步而已,对吧?
赵银如是想着。
阿笙一路来到几里外的一片竹林,见阿笙出现,一黑衣人现身单膝下跪道:“公主。”
“本宫不是说过,暂时不要来打扰吗?”阿笙走近向生,语气带着几分怒意,“你这是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
向生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说:“公主,自您与七十二卫失联以来,小侯爷虽说一直嚷着要寻您,但到底没有行动。这次不知发生了何事,小侯爷召集了几位主卫一起寻您……
公主,已经两月了,您当真不想回来了呀?”虽说戴着黑铁麒麟面具,看不清向生神色,但不难听出向生的担忧与乞求。
“你给他们提供线索了?”
“属下不敢,巽[xùn]卫中公主只与属下联系,公主信任属下,属下怎敢辜负公主的信任。”
“既然不敢,那你带个外人来作甚?”
躲在暗处那人眼见阿笙朝自己的方向飞来,不知自己哪里败露了行迹,只好抓紧逃跑,可他哪里逃得过阿笙,未出百丈,便被阿笙抓住,来不及反抗,就被拧断了脖子。向生赶过来,那人已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阿笙看向向生,向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公主恕罪,属下疏忽,自愿领罚。”
阿笙轻笑:“本事不见长,倒是一如既往的没骨气。”
向生心里打鼓,不敢说话,屏气听候发落。
阿笙蹲下身子,扯下这人的面罩,模样普通,除了肤色黑些,可以确定是玄国人,捏着下巴左右仔细瞧了瞧,无甚刺青,再扯下衣领,脖子干净,胸前干净,摸向腰间里衣,无甚线索,打开嘴,嘴里也没毒,阿笙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看不出什么,起身拍了拍手。
“这个人,处理干净,至于你,该去吃吃西沙的风了。”
“是。”
阿笙提步离去,走了几步,回头笑道:“是苏大哥要本宫回去了,可不是小侯爷,你若是途中遇到苏大哥,还记得对他说声谢。”
“属下知道了。”待阿笙完全离开后,向生才敢站起来,他也看了看地上那人,确实身上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倒是给了他一个警示,确实得向苏卫说一声,有人摸到了七十二卫的行踪。
赵银见阿笙如往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