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此时手上正拿着一封信,面露踌躇之色。
“那是什么,拿来吧。”司无岫坐在祭坛台阶上,正慢慢地给自己裹伤,绷带缠了一圈后,朝玉荷伸出手。
“少主,这是……”玉荷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将这封信拿给对方看,但在司无岫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了,“这是司家人送来的信。”
“一看就又没有好事。”司无岫哂笑了下,将信拆开来看。
“少主刚与百足大王一场苦战,受伤不轻,最忌情绪剧烈变化,若是司家来信有不中听的地方,少主看过就忘了吧,反正山高皇帝远,他们也管不着你。”玉荷道。
这是他们来到西北的第二个月,刚到黄沙城时众人就被困在这座诡邪的城池中无法脱身,好不容易找到妖术的源头,也经历了数次战斗,才最终将那只千年蜈蚣给做掉。
司无岫身上再添新伤,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也似乎早已习惯,包扎的动作越发熟练,甚至不需要玉荷的帮忙。
司无岫看过信后,用剑气将这信撕成了碎片:“还是那句老生常谈,希望我回去解释,洗清身上的罪名。”
玉荷气愤地说:“但唐家堡明明就已经不再追究少主了,司家倒是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偏要在这个时候插手,好像显得他们有多公正似的,未免太可笑了。”
“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能够为自己换来秉公执法不徇私情的美名,何乐不为?”司无岫嗤笑了下,缓缓站起身,“但是缺了我这个主角,他们的戏也就演不下去,且让他们继续着急去吧。”
“是。”玉荷忍着笑意道。
“这信是怎么送到黄沙城来的?”司无岫敛眸问道。
玉荷答道:“是城中妖术解开之后,守在城外的司家人看见雷鹏,将信交给雷鹏的。”她看了眼司无岫,“需要属下将那人找回来吗?”
“不用了。”司无岫微微摇头。
送信的人不过是跑腿的,写信的人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但不论是写信的,还是其余看戏的,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除了搬弄是非之外就没别的强项了,跟他们耗着也是白费时间。
还不如把时间省下来,去做更重要的事。
正在司无岫沉心思考之际,祭坛中突然发出一阵响动,灰头土脸的华绅从祭祀坑中探出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祭祀坑差不多清完了,你要找的妖骨就是这个吗?”华绅将一只包袱甩了上来,司无岫打开一看,里面是散落的碎骨,碎骨呈金色,上面散发着奇异的力量,这应该就是妖气。
“就是这个。”司无岫点头。
“唉,找到这些金色的妖骨真的能有用吗?”华绅艰难地从坑底爬上来,“我可是华家的家主,每天经手的钱财何止千万,却要来这里替你打白工……”
“华公子难道不是自愿跟着我们的吗,当初是谁说要为自己从前的恶行赎罪的?”玉荷无情地拆穿了他的演技,一脸的不屑。
“那也是因为他阴谋败露,供出了背后主使,既得罪了后宫,又得罪了少主,才会选择跟我们一起行动的。”雷鹏重重一哼,“少主让你一路跟随,可不是让你来当少爷的,你三番四次陷少主于不义,倒还觉得委屈了吗?只是这种程度就开始叫苦,还说什么赎罪,我看根本就是无心悔改!”
华绅一脸的无奈:“行了行了,你们两人轮番上阵,说得我是无地自容、自惭形秽,二位能不能把你们的唇枪舌剑先收起来,我保证不再喊苦了,一人退一步,行吗?”
司无岫将包裹重新裹好,冷冷地对他们道:“你们都别吵了。”
“少主?”玉荷疑惑地看着他,“少主要去哪里?”
“我去城中调查一些事情,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清理祭祀坑。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去动底下那道暗门。”司无岫说完这句,像风一般地从这座地下的祭祀间消失了。
华绅叹了口气:“说走就走,他到底在忙什么,为何每隔几天都要消失一段时间?”
“少主自有分寸,你就不必担心了。”玉荷转过头道。
“连你们也不知道吗?”华绅意有所指地问。
“不管你是想套我们的话,还是挑拨我们和少主之间的关系,华公子道行还差了一点。”玉荷冷笑了下,随后她也跳下祭祀坑,继续清理这满池子的骸骨。
而踏入暗道的司无岫,则没有再次回到地面,而是随便找了一间没有人迹的地方,拿着手中的妖骨进入芥子石内的山洞。
山洞与他上次离开前一样,里面充满了冰寒之气,将司无岫在黄沙烈焰中沾染的一身热气沉淀下来,从身到心都是一片清凉。
这冰寒之气,正是从山洞中的那副玄冰棺材上冒出来的。
冰棺中躺着一个人,一个眉目精致的少年。
少年五官如画,皮肤苍白,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宛如一具无情无欲的人偶,安静酣睡,任人摆弄。
司无岫掀开棺盖,将包裹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