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很懂事,会照顾他的生活。
从睡梦里醒来,总有可口的饭菜等着他。
若有所思地吃完粥,拿起碗到厨房去清洗了,出来时看见谢清明在客厅打电话。
“我在家,嗯,下午?”谢清明的嗓音很有独特的韵味,“好,谢了,琪姐。”
在他挂断电话后,陈秋走过去说:“偷偷跑来的吧?不怕行程被发现?”
谢清明摸了摸额角,说:“几把刀悬在我头上了,我还怕这事被发现?”
“录音对你来说,不算大事,”陈秋站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了,坐在沙发上,“我们的照片,琪姐处理干净了吗?”
“不知道,无所谓。”谢清明也坐下。
“照片都无所谓,还在乎录音干什么?”
“不一样。照片是外人拍的,录音是我自己录的。”谢清明说。
“听不懂。”陈秋双脚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说,“你快回去吧,别穿帮了,琪姐帮我们压下这件事也不容易,录音你不用怕,我不会发出去。”
照片也不是什么露·骨照片,很简单的内容,就是他们刚到a市那天,在机场的时候,陈秋忍不住亲了下谢清明。那个吻很纯粹,只是为了庆祝他们终于走进大城市。
这个画面出现在了某个路人的镜头里,若干年后被发现,成了谢清明的绊脚石。
普通情侣亲一下,很正常的事吧?
但他们都是男人。
两个普通男人谈恋爱都会被唾弃。
更别说成为大明星的谢清明,这是他们赌不起的事。
在走神的谢清明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冷掉的饭团,等他反应过来时,饭团已经被他吃掉一半了。
谢清明几口吃完剩下的饭团,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陈秋拉住他的手腕,“谢清明,问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谢清明“嗯”了声。
“要是我哪天消失了,你会想我吗?”陈秋轻轻一笑,脸色在灯光下有些白。
谢清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反手抓住陈秋的手腕,神色变得紧张起来,“陈秋,你怎么了?”
陈秋那股脆弱感只存在了一瞬间,又见没心没肺地笑容,“没事啊,我能怎么了?还不是你昨晚上太不收敛了,搞得我很不舒服。”
谢清明甩开他的手,说:“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谢清明走到门口时,敲门声正好响起,他开门后,面前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几年未见,各自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清明?”周承凡惊讶了下,继而温和道,“陈秋在家吗?我打扰到你们了?”
陈秋闻声走来,“周承凡,进来坐,不用管他,他马上就走了。”
两个大男人把不算宽敞的门堵了个结实。
陈秋:“谢清明,你挡住我朋友了。”
谢清明阴沉着脸,侧身让周承凡入内,他出门后,把门重重地摔上,弄出的巨大响动声让陈秋很是无语。
陈秋给周承凡拿了瓶水,“他还是小孩子脾气,藏不住情绪。”
“这些年他过得不错,气质完全不同,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是他。”周承凡说。
“是么?”陈秋收拾着杂乱的茶几,“我觉得他没有变化,还是很莽撞。”
“莽撞的不是你吗?”周承凡一笑,“当年那么勇敢地陪他去了a市。”
陈秋说,“当时我全身的家当只有他,算是赌了一场。”
“失败了?”
“不算失败,”陈秋略显落寞道,“但也谈不上成功。”
陈秋低着头的时候,睫毛在轻轻颤动,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多少血气。
周承凡说:“陈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你去医院体检一次,要不就今天?今天我很空,可以陪你去。”
陈秋把破旧的茶几收拾得干干净净,摇头说:“去过了。”
听他这么说,周承凡放心了些,默认为他是健康的。
周承凡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周承凡,我生病了。”陈秋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件残酷的事实,“治不好的那种,可能过几个月,我就不能像这样跟你聊天了。”
陈秋三言两语就把得病后几个月的经历说完,能说出口的都是他已经想开的事。
想不开的事,还堵在心窝,时不时扎得他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