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是沈悦和薛浮雁在结婚第七年生的女儿,生的有些晚,不是要不了,是薛浮雁本来没想要。
因为他还记得上一世沈悦为他生无忧时的痛,要是让她再经历一遍,他怕是会做好几天噩梦。
沈悦哭笑不得地和他解释无忧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薛浮雁还是后怕地抱住她,说什么也不想要小孩,无论家里人怎么催和沈悦怎么说,都劝不动。
一开始沈悦觉得自己年轻,他想不通就慢慢给他时间,然而随着年岁渐长,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成了奶爸奶妈,就她一个看着人家的孩子眼馋,明明喜欢小孩子却生不了,属实熬不住。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沈悦拉着薛浮雁,语重心长给他开解。还给他科普了现在的医疗设施齐全,很安全,这才说动了他。
念念小朋友来得不容易,全家把她当掌上明珠疼,尤其是大姨沈欢。
沈欢是个不婚主义,父母劝不动她,也只能由着她去。沈欢其实也很喜欢小朋友,只要不给她带,她还是很乐意和小朋友玩的,
最近闲下来了,就邀请沈悦一家三口来自己工作的城市玩,本来计划第一天去新开的古物博物馆游玩,然而上司临时通知有工作,再多不舍,也只能缺席陪念念玩的第一站了。
一家三口站在博物馆前,看了看的介绍牌。
介绍牌上说,这个博物馆里大多数文物来源于一年前在本地发现的一个墓穴。根据墓穴中石碑的记载,里面葬着的应当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以及其配偶,然而却找不到历史上相应的朝代情况与石碑上所言一致。
对此,什么平行时空的猜测甚嚣尘上,专家也只好猜测是小国君主,不曾被历史记载而已。
沈悦和薛浮雁牵着念念走入展厅,跟随讲解看着展馆中展示的文物。本来只是稀疏平常的亲子参观活动,薛浮雁却在路过一支发簪时停住了脚步,脸色骤变。
“阿雪,怎么了?”沈悦牵着懵懵懂懂的念念,开口问道。
薛浮雁转过头,眼眶却红了。
看着他似是激动似是悲伤的表情,沈悦的心也突突地跳了起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薛浮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无忧。”
“什么?”
“这支簪子,是我亲手所做,拜托郑师父在无忧十五岁时,送给她的礼物。”
念念感觉手上一重,抬头看去,妈妈也红了眼,无意识加重了牵着她的力气。
“你是说,这个墓是无忧的?这里一切的东西,都属于那个与我不曾见过几面的女儿?”
薛浮雁合目重重地点头,声音也哽咽了:“她就在这里,我们的女儿。”
沈悦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强打精神道:“我们去问问那个墓的主人在哪里。”
“你……认为她会在博物馆里被陈列展览吗?”
沈悦摇摇头,说道:“我宁愿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也不想她死后被千万人当做玩物一样观看。”
“可是,即便她真的被……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可她是我的女儿!”沈悦又快又急地说完这句话,泪水忍不住决堤,如雨倾泻。
可是话音落了,她又想到,她的女儿早已死在另一个时空的千年前,她是一个现代人,说这种话,显得又疯又傻。
薛浮雁却理解她的悲恸,安抚地拍拍她,说道:“我们去问问看,别怕,她一定不会是这种结局的。”
问是很好问的,那墓并没有什么防腐措施,打开棺木时,只剩两幅牵着手的骸骨,他们被保存在考古研究所之中,没有人打扰,只是安静地沉眠。
听了他们这么说,沈悦的情绪才稍稍缓了过来。
懵懵懂懂的念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妈妈和爸爸突然哭了,然后又好了。一回到展厅,她又兴高采烈去看展物了。
吸引她注意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一块小小的玉佩,是当初钟昭澜送给洛川,洛川又留给阿雪让他送小无忧的东西。
她不知道其中渊源,只是出神盯了很久很久。
回去的当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大花园里,各色漂亮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到了陌生环境的念念很快消除了紧张,一蹦一跳地扑蝴蝶去了。
然而在她玩得高兴的时候,一声小小的啜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循着声音走去,她在假山石后发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抱膝哭泣,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你怎么啦?”念念走上前,小大人似地摸摸她的脑袋,友好地问道。
钟潇云看着出现在眼前穿着奇怪衣服的女孩子,也没想到问她是谁,抽抽搭搭地说道:“呜呜呜,我的父君死了,一定是因为我太顽皮,只知道玩,所以他生气了,不要我了。呜呜……无忧没有父君了。”
“父君?那是什么?无忧是你的名字吗?交个朋友吧!我叫念念!”念念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