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要。”◎
时隔一年, 苏晚烟第一次和别人说起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
通常来讲,世锦赛是整个赛季最后一场比赛,含金量也最高。从前一年十月到次年二月底, 近五个月的时间一直在高强度的备战, 比赛,再备战,再比赛...到了世锦赛时期, 苏晚烟的旧伤隐隐有复发的征兆。
前些年落下的伤已经很多了,保持如今的训练强度已是极限, 季岚和苏行盛心疼她,都劝着她早些退役。
是苏晚烟自己要坚持, 才又撑了两个赛季。
这次的世锦赛她想卫冕冠军, 如果成功了, 那将又是一个世界纪录。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背后贴了膏药, 和教练商量后调整了一下训练节奏。
她原本想着怎么样都不能耽误比赛,可伤病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复发,一发不可收拾。
苏晚烟是想带伤上场的。前面的短节目发挥稳定, 甚至可以说完成得非常漂亮, 分数远远超过第二名,只要自由滑不出意外,她就能卫冕冠军。
那将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荣誉。还有她的教练,整个国家队,还有全国人民对低迷已久的花滑领域的期望。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上场。
随行医生说, 现下情况非常严重, 硬撑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冰面坚硬, 若是摔倒,本就伤病缠着的后背恐怕再受不住一击,轻则手术,重则落下终身残疾。
吓得季岚泪哭不止,拉着苏晚烟不然她上场。
“烟烟啊,别比什么赛了,甭管其他什么多重要,妈妈只在意你的身体,你平安健康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妈妈怎么办啊...”
“妈,这是我最后一场比赛,我就这样直接退出...”
“前两年就让你退役,你一拖再拖,病情严重到了今日,”季岚情绪激动,泪流不止,“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总怕你哪天又受了伤,怕你哪天又进了医院... 我这颗心啊,没一天敢踏踏实实落在实处。”
季岚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支持苏晚烟进这一行。苏家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她只希望自己女儿可以健康平安,不想她受竞技体育的这些苦。
“退赛吧,算妈妈求你了,行吗?”
......
“最后,我还是退赛了。”
平静地讲完在世锦赛休息室发生的事后,苏晚烟看着窗外稀稀疏疏的霓虹灯,从白天遇见苏娜后心里的那股难受,慢慢疏解了。
时淮弋从后面抱住她,“阿姨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我能理解她,就是,”苏晚烟顿了顿,不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绪,“心里还是会意难平,他们都是为我好,可...”
可谁能知道她心里的难受。
运动生涯里的最后一场比赛,就那样匆匆结束,戛然而止,还未来得及告别。
她是想豁出一切的,但身上还有其他人的爱,她不能什么都不顾。
她妥协了,也让最后一个句号填满了遗憾。
“所以后来,我在知悦当了教练,妈妈不支持我却一直和她较劲。”
“我就是不想再退让了,因为心里还是没有完全释怀。”
时淮弋擦擦她眼角的泪,“我知道。”
他理解,她不愿再退让,她心里别人不知道的伤痛和遗憾。
“以后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亲亲她眼角,“我都支持。”
今天要不是苏晚烟主动和他说,他都不知道这些事。
说来惭愧,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是最了解的彼此的人。可在她最辛苦,最重要的那几年里,两人之间的交集一片空白。
苏晚烟回头望他,“你会一直支持我?”
“嗯,”他声音低沉,“说到做到。”
刚被他擦干的眼泪一下子又如珠子似的落下来,“时淮弋。”
“要是前些年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听着她声音里的哽咽,时淮弋心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有他在,那每次受伤的时候,她也可以不用一直坚强,可以在他面前哭,可以撒娇,可以让他抱抱她...
虽然这条路她一个人也走过来了,可如果重来一遍,如果一路有他,该有多好。
“是我不好,”时淮弋给她擦着眼泪,额头抵着她的,“不该离你那么远。”
“可你那时候还和我分手!”苏晚烟说着说着生起气来,也许是此刻他的温柔给了她底气,让她有勇气问出重逢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刻意回避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多喜欢你,你还要和我分手呜呜...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都恨死你了呜呜...”
心里一直赌气,跨不过那个坎,所以那些年一直僵着不联系。
她绝对不要再做主动的那一个。
所以没日没夜地训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