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荞在屋里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脸颊没那么烫人了,他推开门走出去,只见季双已经在灶房里忙了起来,正处理早间挖回来的笋子。
他洗了手,也一道忙活。
两大背篓春笋,三分之二切片做笋干,剩下的三分之一做成酸笋。
做成酸笋的笋子全都破成两瓣,洗净后放到土坛子里,用早上滤出来的淘米水掺进去,把笋淹严实,盖上盖儿,放个七八天便成了。
围观了全程的季双疑惑,“这就成了?”
唐荞笑道:“成了,简单着呢,只是有一点,这同冲菜、酸菜那些一样,半点不能沾油腥。”
“我还以为多难呢。”
唐荞道:“不难,以后阿么也可以试一试。”
季双点头,说下次他定要试试。
两人又将剩余的笋切片。
笋片加盐用水焯烫,放到装着凉水的大秧盆里泡着,明日捞出来晾晒即可,这样做出来的笋干,干脆有嚼劲,但是又不至于破棉絮似的,嚼不烂。
两人忙活了好半天,这才将笋子都处理全乎了。
季双坐到屋檐下,一边缝背篓系带,一边同唐荞拉家常。
唐荞拿着丫丫扫帚扫地,打整院子。
院子角落堆了几个破陶罐,罐子里都是秧苗,辣椒秧和番茄秧都有。唐荞见这秧苗每一颗都威武极了,同手掌一般长,已是到了分栽的时机了。
“阿么,这些秧苗都可以分栽了,是全部种到后院去吗?”
季双闻言,回道:“哟,我都快忘了这茬苗了,都栽到后院去。”
前几日摆席,把秧苗都挪到了角落,此番若不是唐荞提醒,他还真是想不起来。
季双瞧了瞧天色,道:“现在还有些太阳,晚间凉爽,晚些再移过去吧。”
唐荞点头,道:“行。”
移栽这些秧苗的活计,就得早上或者傍晚做,免得嫩苗被太阳灼伤了,不好活。
待太阳西沉了些,迎面吹来的风也凉爽些了。
两人拿来撮箕,小心翼翼地将秧苗挖出来,抬到了后院。
拌了些草木灰,将辣椒秧和番茄秧如数种下了。分栽的秧苗存活率高些,三笼辣椒,一笼番茄,绿油油一小片,在春风里摇曳,霎是喜人。
唐荞又给土里浇了些粪水,好叫秧苗长得茁壮些,早日结出果子,送进他的灶房。
晚间,陆青松将将洗漱完,才坐到床边,唐荞便凑上去,给他捏肩。
唐荞手劲不算大,陆青松只觉得夫郎挠痒痒似的,但他也没推开,任由唐荞灵活的双手在他肩头造作。
唐荞歪着脑袋,和陆青松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做豆腐卖,你觉着如何?”
陆青松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道:“好。”
唐荞闻言,微微皱了眉,他盯着陆青松的后脑勺不转眼,轻轻推了一把陆青松,问道:“没了?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做豆腐的吗?”
他讲到后半句,声音都微弱了下来,“也不问问我其他的。”
他原还想着在陆青松面前卖弄一番呢,那知这陆青松不按套路出牌啊,娶了个会做豆腐,能赚钱贴补家用的夫郎,半点都不惊喜的吗?
这可是捡到宝了呢!
再者说,他也有些不习惯。
以前在家时,他打开了什么话匣子,唐溪都会不厌其烦地接他的话,不像如今,同这小结巴讲话,三句只能换他一句,有时还要自己去猜、去问。
陆青松转身,见唐荞垂下了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拉住唐荞的手,轻轻扯了扯,吸引唐荞的注意力,道:“你、若喜、喜欢,做便、便是了。”
唐荞问他,“你只管我喜不喜欢,也不问我做得好不好,那我若是亏了本,怎么办。”
“还、还有我、我呢,我、我能赚、赚钱的。”
陆青松磕磕巴巴地说,唐荞大抵也听明白了他话语里未尽的意思。
这小结巴觉得自己是个汉子,能赚钱养家,至于自个儿夫郎,喜欢什么做便是了,总归还会有他兜底。
唐荞对上陆青松好看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会赚钱养家,我喜欢什么做便是了,不用担心亏不亏本。”
陆青松眼眸又带上两分柔情,郑重地点头道,“嗯。”
片刻,他又补充,“你做、做的豆腐,肯、肯定好。”
唐荞闻言,方才心里的小憋屈又跑了个干净,他轻轻扬起了嘴角。
若是他有尾巴,只怕尾巴也要得意地翘起来了。
“那是自然,我跟你讲,这是我同王叔么学的。”
“哎呀,也不知你去迎亲时,见过王叔么没,下次我指给你认,王叔么人可好了……”
唐荞趴跪着绕了过去,继续给陆青松捶背,絮絮叨叨地讲他是如何向王叔么学做豆腐,霉豆腐,还有豆豉的。
陆青松安静地听着。
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