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让温晚想起和梁驭的初次见面。
那时正值初夏,也是在这里,她跟着温玉玲来梁家拜访。
这场会面美其名曰是探访好友,其实是双方父母商量着,来给她和梁驭安排一个见面的机会。来之前,温晚曾因为这段从未经过她同意的婚约,跟温玉玲吵了好几次架。
最后不得已才妥协,温晚决定先来跟对方见一面,再找别的由头打消温玉玲的念头。
只是当时,她没想到要跟她结婚的那个人会是梁驭。
还是碰面之后才听魏淑云说起,这段婚事开始是因为两位长辈的约定。
梁驭的外公跟她的外公早年间曾是一起工作过的同事,两人志趣相投性格互补,没多久成了知己好友,退休后也经常来往小聚,就连孙辈出生落地的时间都不分先后。
两位外公一合计,索性商定了这门亲事。
家里人本以为是随口一说,直至那年梁驭的外公去世,千叮万嘱交代梁父一定要履行旧约,这事才正式被拿出来放在明面上做打算。
加之梁驭这些年心系事业,魏淑云对他的终身大事也是真的着急。
而温玉玲这边,温晚自三年前斩获影后后便再无佳作,便开始筹划她回归家庭的事,于是想起了这门婚约。
要说温玉玲看中这门婚事之前,从未考虑过梁驭职业和家境,温晚是不信的。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并非全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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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家宴一直延续到晚上10点。
散席后,温晚又被梁老太太叫去说了会话。
临出门时接到温玉玲的电话,让她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秋日的晚风带了点凉意,温晚依偎在梁驭的臂弯里,同魏淑云告别,待别墅的门重新关上,她才闪电般地抽回手,将带着些微弧度的唇角缓缓拉直。
梁驭侧眸看她这一系列动作,没忍住调侃:“这么嫌弃你的合作伙伴?”
温晚没接茬,倒是想起刚才临走前老太太话里有话,问他:“刚刚奶奶说让我们什么事抓点紧,你听懂了吗?”
梁驭看她几秒,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懂。
他想开个玩笑顺势将这一页翻过去,可这姑娘眼底的光太直白太单纯,几乎干净到透明。
梁驭挪开眼,摸了颗随身携带的薄荷糖扔进嘴里,话音掺着点轻松的笑意:“没什么,老人家爱念叨而已,别太往心里去。”
他躬身坐进车内,准备让司机先送她回兰溪公馆。
被温晚拒绝了,说等下得回家一趟,“你先走吧,于渺会来接我的。”
入秋了夜里凉,梁驭看她拢了下薄若蝉翼的外套,漂亮倒是漂亮,只是一点保暖的作用都没有,他温着嗓音劝她:“要等也先上来再说,我把你放到小区门口就走。”
也是,她刚刚才和梁驭如胶似漆地走出来,这要被梁家人发现她又该怎么解释。
考虑到这些,温晚只好妥协。
车里的确比外头暖和许多,她搓搓被风吹得冰凉的手,再拿出手机给于渺发消息,话还没编辑完,膝盖上就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带着还未散去的余温覆在腿上。
温晚抬眸。梁驭正在将衬衫的袖口翻折起来,侧脸线条流畅分明,似乎知道她会推辞,于是直接开口将她的顾虑打消:“外头冷,冻感冒了不值当。”
干他们这一行,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精力和状态,不然不仅是自己难受,也会拖累剧组。
温晚想起上回被感冒折磨的日子,赶在下车前将外套穿上了,“谢谢梁老师。”
梁驭看过来,刚想说点什么,司机已经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温晚很有自知之明,不仅下车的动作利落,甚至等在车边同他道别后,还极为妥帖地替他关上了车门。
车辆很快发动,梁驭从后视镜里瞥过那道身影。
硕大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路上没有行人,她独自站在明暗光线的交界处,气质出尘,纤弱又安静。
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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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回馥厢苑还是在两个星期以前,她错失金璨奖影后的隔天。
温玉玲把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说,整整训了她两个小时才放人,到现在温晚想起都一阵头疼。
这回,于渺照例将温晚送到门口。
下了车,她没急着进去,在门外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建设才提步往里走。
自离婚后,除了每周三周五有阿姨来打扫卫生之外,只有温玉玲一人独自住在这四百多平的房子里,她极少社交,也几乎不跟亲朋好友来往,全部的时间和心思几乎都花在了温晚身上。
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该交什么样的朋友,该演什么样的戏,什么时候要专注事业什么时候该结婚生子,甚至连温晚每天的行程都要一一找于渺过问。
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温晚也应该像她一样,按部就班的过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