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已经起身冲到他怀里,若不是胳膊不方便,这会儿她早已搂住他的脖子。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很快,她又有些担忧:“会不会不太方便?”
宋京墨笑了:“你指哪方面?”
南栀坐在他腿上,对了对手指:“就是我妈和外公来了之后,肯定要和我们一起住段时间,会不会不太方便……”
宋京墨极少见她露出这样娇憨的神情,伸出手指在她颊边刮了刮:“那你说,要怎么办?”
南栀靠在他肩头,伸直脖颈,努力凑近他的耳朵:“要不――”
“嗯?”
“要不,咱们今年也结个婚先?”
宋京墨静了一瞬,再开口时,嗓音已微微喑哑:“栀栀,如果这是个玩笑……”
“不是玩笑,当然不是――呀!”温南栀本就靠在他怀里,双手也没个支撑,这样一挣,好悬没摔下去。
好在宋京墨一手绕过她腰后撑在桌沿,及时一把将人捞回来。
南栀惊魂未定,下一秒,宋京墨已抱着她起身:“我看这火锅你也不想吃。”
南栀本来还想犟上两句,一对上他的目光,瞬间消音。
她这副乖乖巧巧毫不反抗的样子,从前次次奏效,尤其在她受伤的这段时间,为了方便照顾,她一直都和宋京墨一起睡在主卧的大床上。每天晚上睡前,一对上她这副满脸依赖乖乖看着他的模样,宋京墨心里哪怕有再多想法,也悉数化成万千柔情,外加一点好笑。
可今晚上,宋京墨突然也想逗逗她。
他将人一路抱到大床,放下的同时,他自己也跟着陷进柔软的床铺,单手撑床,俯视着她。
南栀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那个……如果你真的想,至少让我先刷个牙。”
她刚才虽然一心扑在芍药和蒋大哥的婚事上,但东西一样也没少吃呀,至少宋京墨夹到她碗里的那些,每一样她都乖乖吃光了。
眼前这个人,她一心捧在心上,对于一些情侣间特殊的时刻,她自然也不止一次幻想过。可不论是地点在哪,时间为何,怎么也都不该是现在。
一则,她胳膊受伤,行动不便,一旦激情来临,她再左“哎哟”一声,右“慢点”一句的,难免不美。
再则,这事儿再怎么情难自抑顺其自然,也不能是在两个人刚刚吃完火锅啊。日后回想起来,真真是一点都不美好了。
瞬间想明白这两点的南栀连忙伸出完好的左手,挡在唇上:“真不行。这样一点都不完美。”
宋京墨眸中荡点笑意,微一低头,那吻就落在她的手背上。
一吻结束,南栀刚松了口气,却不想这人竟跟小狗似的,沿着她指根一路蜿蜒而上,落下无数轻吻。
南栀又是痒,又是心怦怦跳,第一时间都忘记叫停,几乎整个人傻在当场。
还是宋京墨自己先有点把持不住了,吐息略沉,唇停在她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低声说:“栀栀,你要是想好了,那么这次接你妈妈和外公过来,我们就谈婚事。”
温南栀双眼朦胧,唇边留着绵柔的笑,她右手仍然不太方便动作,只能以左手揽住他的脖颈,轻声说了一句:“好呀。”
她的声音又绵又甜,但语意却毫不迟疑,显然对此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宋京墨低低笑了两声,鼻尖在那片白皙的肌肤轻蹭了蹭:“我很幸福。南栀。”
“我也是。”
康乐颜曾有一次对他说:“宋京墨,你是个幸运至极的男人。绝高天赋,平步青云,少年成名,这些你在三十岁前全都拥有了。老天居然还让你遇到一个温南栀,这样一个女孩子,她爱你、敬你、懂你,打从心底里支撑你。拥有了她这样的爱人,你的事业不止于此,你的人生,未来可期。”
宋京墨想,老董果然有两把刷子,人生经验丰富不说,连找的女人都这般慧眼如炬。
康乐颜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确实足够幸运。
曾经他以为人生最幸运的事,便是找到一生挚爱的事业,自此徜徉其中,耕耘不辍。外界的褒赏也好,唾骂也罢,他不关心,更不在乎。他曾是人人口中的传奇,却无人知晓传奇之下,是他于寂静无声中几千个日夜的勤勉钻研。但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一直知道,因此也就不抱希望。不寄希望有人能懂、能了解真正的他,也不再向往上千百年来人人描绘的所谓爱情。
但现在他知道,他确实是个幸运至极的人。南栀曾在她的日记中写道,他就像一轮明月,高高悬挂,不可言说。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自己都未曾仔细留意的时光里,她亦成长为令他一心向往的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