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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问玄成了心狩琉璃的宠侍,心狩琉璃几乎夜夜宿在火莲暖阁。雪见神昏迷不醒,朝铃像个幽魂似的飘来飘去,听见天重原各处的神侍仙娥们都在议论,说太子问玄神眷正隆,大神帅一定会倾天重原之力拯救燕陆。原本门可罗雀的火莲暖阁变得菜市场一样热闹,大神帅座下的弟子们纷纷去献殷勤。太子问玄彬彬有礼对待每个来客,笑容永远保持同一个弧度。只有当他听见底下人对于燕陆的猜测,唇边的笑意才会加深一点。
心狩琉璃说太子问玄侍奉她是另有所图,或许是无限长生,或许是无边富贵。可朝铃却觉得,太子问玄是希望心狩琉璃能够出手救燕陆于水火。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交换,祈求神明的怜惜。
“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肉身借给我啊?”朝铃跟着心狩琉璃后头抱怨。
心狩琉璃这几日忙着睡太子问玄,哪有闲工夫把肉身借给朝铃。
她想也不想,道:“本座忙得很,免谈。”
“你的神侍一点儿也不负责任,”朝铃大声说,“他们忙着讨好太子问玄,根本没有好好照顾雪见神!雪见神已经昏迷四天了,现在还没醒。”
“他昏迷是因为他全身的神力都在净化疠气,”心狩琉璃被她烦得头都大了,“你长了一双眼,怎不见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少了许多?”
朝铃撅嘴,“你的神侍一点儿也不靠谱。”
“神明不是凡人,没你想得这般脆弱。便是把他扔进雪地里自生自灭,他照样也能活下来。”心狩琉璃挥挥手,“别烦本座,本座还有大事要商议。你再叨叨,本座才不管要不要教你法术,定强行把你踹回你的时间。”
她坐下身,翻开奏折,是底下的臣子奏请灭了燕陆,涤清疠气。她心烦意乱,合起来看下一本,说的依然是同一件事儿。如今好些疠气泄露到了邻国,支持灭了燕陆国的神明越来越多了。心狩琉璃执起朱笔,皱眉沉思。朱砂滴落在洁白的纸张上,她正想下笔,忽地想起太子问玄的温柔呢喃。燕陆是他的故国,凡人重乡土,若扫平了燕陆,他便没有家乡了。
一个凡人罢了,她怎能因他而踌躇?
她铁了心肠,在奏请灭杀燕陆的奏折上批了个“准”字。
朝铃吃了一惊。
“大神帅……”她刚要说什么,心狩琉璃一挥袖,把她一阵风似的扇走了。
朝铃眼前天旋地转,身侧的光景嗖嗖而逝,一眨眼就回到了数千年之后。她睁开眼,自己正躺在藤床里,手臂上是雪见神逶迤的白发。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雪见神压着。他靠在她手边睡着了,不知守了多久。睡着的他远比醒着的他可人多了,一根根米白色的睫羽根根分明,长而翘,像栖在他眼底的小蝴蝶。朝铃试探着拨了拨他的眼睫,他忽然醒了,睁开眼,与朝铃四目相对。
朝铃作案的手还没收回去,尴尬地悬在他眼前。
他脸色不改,似没注意到朝铃不安分的手,只道:“你回来了。”
“嗯……等等,”朝铃惊讶地眨了眨眼,“你知道我去别的地方了?”
雪见神默默注视着她。
朝铃问:“那你知道我去了哪儿么?”
“吾不知。”雪见神道。
朝铃松了一口气儿,差点以为自己露馅了。在大神帅那儿,朝铃借着心狩琉璃师父的身份对雪见神颐指气使,让他捏腿让他捶背,还捏他耳朵揉他肚子,雪见神若知道了,一定会暴跳如雷。
“你……”朝铃期期艾艾,“你就不想知道我去了哪儿?”
“你愿说,便说。”雪见神帮她掖被角。
“要是我不说,你也不追问?不好奇?”朝铃狐疑地看着他。
“铃铛。”他忽然唤。
“嗯?”
他摸了摸她的乌发,说:“你平安就好。”
夜色还深,雪见神让她继续睡,自己起身离开树屋。朝铃躺在藤床上,满脑子都是雪见神方才的话。这只猫鲜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他一心只期盼她平安么?她不自觉摸了摸雪见神方才倚靠的位置,温热温热的。她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她身边么?
朝铃忽然想起来,如果她爹就是太子问玄,而疠气又自燕陆而始,或许她能从太子问玄那儿探知消解疠气,解除神堕的办法。而且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大神帅准许神明扫平燕陆国,那她爹又会怎么办呢?
她猛地坐起身,道:“不行,我得回去。”
她下了床,四处寻摸,找到了一块大板砖。用这个把自己敲晕,说不定她就能回去了。她深呼吸几口气,使劲儿将板砖往脑门上砸。板砖正要砸上来,忽地一道清冷的神力挥过来,把她的板砖碎成了渣渣。
“你做什么?”雪见神的声音响起在头顶。
朝铃仰起头,便见他愠怒的蓝色眼眸。
“我……我想回去。”朝铃说。
“为何?”雪见神把她拉起来。
“我有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