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醒?”于鼎嗤笑一声, 看着唐思清:“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他还真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路醒说, 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无视他们的目光, 走到洗头台前,拿起一旁的塑料盆子接着水, 说:“你没听见唐思清说的吗?你身上的香水味太臭, 都活活把我熏吐了。”
“你――”
于鼎剩下的话说不出了。
因为路醒突然转过身来, 手里端着接满水的盆子, 猛的朝于鼎身上泼了上去。
他们离得近,泼出去的水完全招呼到了于鼎身上,就连唐思清和另外一个人都不能幸免,于鼎浑身被淋湿透, 稀稀拉拉地往下滴着水,本就性格暴躁, 在看见路醒脸上似笑不笑的表情, 更怒, 像只喷火的霸王龙:“路醒!你他妈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路醒笑:
“看你不顺眼,讨厌你,厌恶你咯,你不是经常这么看待我吗?怎么, 很陌生吗?你要庆幸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上完厕所都及时冲,不然泼你身上的就是另一种液体了。”
“你――”
“算了”唐思清把人拉住:“你在这儿说了人半天坏话,才泼你一点水, 知足吧你。”
他看了看路醒的面色,啧了下嘴:“路醒,你还有这一面呢?”
于鼎吼他:“思清!你到底在帮谁呢?” 他看着路醒,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看在姨妈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们走。”
“你站住!”路醒大叫,冲上去把于鼎拉回来,恶狠狠,像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只得拼死一搏的斑鸠:“你说说看,我怎么对不起顾垣之了?”
“你还不给我放开!”这回于鼎真的发了怒,路醒生了病浑身虚软,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于鼎一下给推开,撞到身后的隔板上,他闷哼一声,死命瞪着于鼎,大声说道:“你说啊!我这么多年,哪里对不起你们家的宝贝顾垣之!”
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看了看四周,站出来再次充当和事老,对路醒说:“小路是吧?你冷静点,这里是厕所,随时有人进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也闭嘴!”路醒的炮火转移,同样没给那人好脸色:“不需要你现在假惺惺装好人,你们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也早就听过我的名字吗?难道没有在背地里骂过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都是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傻-逼。”
于鼎:“路醒我草你妈你再说一遍?!”
唐思清啊了一声:“看来是一出大戏。小宋,”他喊了旁边的那个人:“你把厕所门关了吧,我刚才看旁边有个牌子写着维修中,你给挂门上吧。”
“唐少,你不是吧,这不是火上浇油?”
“嘿,这么一出好戏,不看怎么行?”唐思清面色兴奋,同他咬耳朵:“难道你不想看?”
封了门,似乎再无顾忌。
于鼎上前一步揪住路醒的衣领,学士服的料子丝滑,他话里带刺,讽刺的很:“拼命考上 s大研究生又怎么样?你还是那个除了追着垣之什么也不会的蠢蛋,这身衣服你配穿吗?”
“关你屁事!”路醒用力挣开了,站起来,瞪着于鼎,一字一句的说:“我问你,我哪里对不起顾垣之!”
他像是真的疯了,从前的虚假应对和带了狡黠的唯唯诺诺通通不见了,此刻的路醒才是真实的路醒,是在失去人生所望之后一无所有的路醒,他不再需要费尽心思的伪装,应对着顾垣之这群亲友的偏见与嫌恶,愤怒与轻视。
他就是他,一个可怜的,但也并非任人践踏的人,这么多年憋在心头的话不再忍耐,路醒气急,看着眼前这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字一句的申述着他们的罪状。
那就先从高考的时候说起好了,父母骤然离世带来大笔未偿的欠款,那时候他和路心天天被人讨债,堵在家门口,甚至是学校门口,适逢高三,他无学可上。
“高中的时候你们嫌弃我成绩差不学好,三天两头逃课,说垣之在全国都鼎鼎有名的s大读书,我想追他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我不信邪啊,文化课追不上,就狂练体育,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进了s大旁边的大学。虽然比不上s大,但也不差吧?我他妈凭自己的本事考的大学,凭什么被你们看不起?”
家里揭不开锅,被债主剥削的七七八八,他凑不了补习班的学费,文化课被落的七七八八,只好走上体育生的路,每天下了晚自习就偷溜到体育场练到半夜,肌肉酸痛,抽筋是常事,他起步晚,别人练一个小时就可以,路醒不行,他必须要翻倍,两倍不够,那就三倍,四倍。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我去七中当个体育老师,总算是个体面职业吧?可惜耐不住各位少爷的这张臭嘴,说我只是一个没入编的没文化的体育老师,什么也不懂,也妄想乞求在大学任教前途无量的顾老师。
我可去你们的吧,你以为体育老师这么好当?行,你们嘴臭说什么都对,嫌我没文化是吧,那就考研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