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那天瑷蓁整好有事,帷源便一个人去了,长河集团则授权徐经理代签合同。接下来公司便陷入了一轮高强度的忙碌。
帷源自从接下活儿,便没有一天在九点前下班的。瑷蓁每次让他稍作休息,他根本不听。
“注意身体啊。别工程没完成,你先累垮了。”瑷蓁劝他。
“没办法,要娶老婆养家了嘛。”他头也不抬。
瑷蓁拿他没办法,就只好天天陪他加班。就这样,三个月就过去了。
设计图接近尾声,瑷蓁已经看出这是帷源的呕心之作,按照图纸来看,比先前的每一次作品都要精致,外观上又更加宏伟大气。帷源说除了很好地完成合同工作外,还预计把它做成这一带的标志性建筑,并要争取引领近年的建筑潮流。接下来他又熬了一个通宵一气呵成完成了图纸,还没来得及合眼便送去长河集团,徐经理正在开会。帷源在办公室等他开会出来,答案却是最近房市不景气,董事会决定取消这个项目。就一句话,他三个月的心血便成了一堆废纸。
“徐经理,我们公司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就是出于对许氏品牌的信赖。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大的工程,不能说取消就取消啊。”帷源和他商量道。
“你也知道商家不管人情的,只管是否有利可图。董事们认为在那里投资赚不了什么钱,大家便通过了这个方案。你跟我讲没用,我做不了主。”
“那董事长呢?她在哪里?我想亲自找她谈谈。”
“董事长已经去日本了。再说,你见她也没用。这次的议案,就是她提出来的。”
所剩的唯一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帷源的脸色由焦虑转变为愤怒:“徐经理,商家最忌讳不讲诚信,你们凭仗自己是大企业,把小企业的利益玩弄于股掌之间,未免不讲道义了。我们法庭上见。”
徐经理笑道:“你到底还是年轻啊。只有年轻人才会动不动把法庭挂在嘴边的。业内的人都知道许氏的事务所的主任和法院的院长是老同学,并且法院也不会理你这种官司的。我要是你,从实际点出发,拿点赔偿金就得了。”
从长河大厦走出来,帷源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徐经理的话没错,如果诉诸法庭,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并且这个案子涉案标的额很大,光诉讼费就够他们受了。而如果按照合同约定的赔偿,他们领到的也是原计划最低造价的数额,和他们的实际付出相差太多了。
接下来几个星期,瑷蓁一直陪着他再次与徐经理交涉。开始长河集团还会有人接待,到了后来一听他们报上名字,便一再推诿或是根本不理不睬。瑷蓁托向兰蕙的律所打听,结果也无一不让他们更加沮丧。公司最终一咬牙将长河集团告上法庭,不料法官和长河集团早就混得粘熟,判决下来,认定这份设计图竟然只值五万块钱,比起把帷源这几个月的心血否定得干干净净,这更是一种侮辱。
公司支付了各方欠款后,已经变得一贫如洗,许多客户听闻长河集团毁了约,不分青红皂白觉得有问题,纷纷撤销了订单或是根本如法炮制。即使偶尔收到一两份,也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本钱来完成而泡汤。
“做生意嘛,总会有风险的。过了这一关就没事了。”瑷蓁这么安慰帷源,背地里她找到桑健雄试图让他帮忙,但健雄原来就反对她放弃读书跑出来做一些“没谱的事”,因此不但没有借钱,反而让他们早点把公司解散了“做点正经事情”,因此这次行程不欢而散。
帷源一直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经受过类似的事情,情绪一直比较低落。瑷蓁停下手中的活,抽出大部分的时间陪他闲逛,但他还是会偶尔失踪。半个月后帷源的心情稍有平复,公司却遭遇小偷,未完成的图纸、办公用品被弄得七零八落。正当所有事情都见不到一点希望到来的时候,原定的婚期却到来了。
帷源几次提出推迟结婚,但是瑷蓁都把他劝服了。“你说过的,我们一定要成功,还有一直拉着手。”她拉着他的,鼓励他道,“只要你的才华还在,我还在,我们就还拥有最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还这么年轻,一切都可以重来的,将来一定要做出个样子给许静如看,给人们看。”
拍婚纱照那天,桑柠陪着瑷蓁试了一套又一套的婚纱。瑷蓁身姿纤长,每一件在她身上都非常合适,在那薄薄的白纱的衬托下,她就像一个飘逸出尘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瑷蓁听着桑柠的夸赞,几分兴奋,又几分羞赧。
“可是帷源怎么还没有到?”桑柠不停地看表,也不停地拨打他的手机,始终没人接听。
瑷蓁觉得不太对劲,也不停地拨打帷源手机,怎么也拨不通。
“没事的。帷源做事情向来有分寸,你不要太担心。”桑柠正安慰着她,突然手机铃响,是帷源打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柠柠……你告诉瑷蓁,今天的婚纱照先取消掉,我现在有点烦乱,没什么心情,实在不想结婚。”
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
“帷源?你在哪里?听我说……”任凭桑柠对着话筒怎么喊,那边传来的依然只有嘟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