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尼曾幻想过有朝一日的清晨, 他、爷爷以及姜屿西三个人能够坐在一起圆圆满满地吃一顿早饭。
当初他觉得这一幕很难实现,难到他用幻想来形容。然而没过几天, 这一幕就实现了。林安尼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订下一个小目标。
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桌,每人各自占据一边。姜屿西坐在林安尼的对面,只要林安尼肯抬头,他就能明目张胆地观赏心上人吃饭的模样。
现世实在美好,林安尼的笑意只差爬上眉梢。
然而下一秒,林爷爷的话打碎了林安尼的傻笑,他为难道:“安尼啊, 你今天这碗粥,是不是太咸了?”
姜屿西面色如常地喝粥。
林安尼忙捧起陶瓷碗, 他如临大敌地尝了几口,放下碗后面色果然凝重起来。这是姜屿西第一次尝他的手艺, 林安尼一时忐忑,下手可能重了一些。
不, 不是重了一些,是许多。
林安尼本人都喝不下,觉得这粥简直是盐巴做的。
经过林安尼一顿彩虹屁, 林爷爷已经知晓来家里过夜的姜屿西是个品学兼优的隔壁家孩子。林爷爷怕给隔壁家姜屿西 坏了, 怜爱道:“姜同学, 你要不要喝水?”
姜屿西喝得极快, 没多久碗就见底, 仿佛碗里的青菜瘦肉粥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不过姜屿西吃饭很斯文, 喝粥的速度再快, 也不见丝毫的狼狈,落在旁人眼里依然可成为一幅画。
“爷爷,我不用喝水。”
姜屿西礼貌地拒绝完,起身准备再去盛一碗。结果走到厨房,迎接他的是空空的锅底,不由感到失望。
林安尼难以置信地关注着这一幕,原来姜屿西不止嗜糖如命,他还那么喜欢吃咸的啊。他对姜屿西的味蕾感知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了!我就煮了那么点!”
林安尼把恋恋不舍的姜屿西拖回来:“快走吧,我家离学校远,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姜屿西应该是把林安尼的话听进去了,应了一声后,旁若无人地走了几步,将暂时放在楼梯口的黑伞拿在了手里。
林安尼疑惑道:“今天又不会下雨,你拿伞做什么?”
姜屿西低头看了这伞一眼,甚至摩挲了两下:“这是我的,我要带走。”
他这样随意的举止落在林安尼的眼里,就变相地成为了“姜屿西很宝贝这把伞”。
林安尼的血都快呕出来了,昨天晚上不是说得好好的,姜屿西送他这把伞,他把一家三口的合照送给姜屿西。他本来还想好好留着,刮风下雨不带它,好好保存,就当个定情信物。
多白娘子和许仙啊,哪想到还有还回去这么一出。
林安尼努力把心酸咽回肚里,“行啊。伞还给你,你把我家的合照还给我。”
“不行。”姜屿西这次拒绝得很快,他还补充了一句,“这事没得商量,伞给我,照片也给我。”
林安尼没想过世间竟然有这么霸王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出尔反尔。
姜屿西已经走到后院,找出林安尼常骑的单车。他试了两下,很轻松,叫林安尼坐到后座。
林安尼从来没坐过后座,在他认知里,这是妹子的风水宝座,轮不上他。
他别扭道:“我不坐,要坐你坐。”
姜屿西这次很好说话:“行。”
没多久,两人就换了下位置,林安尼在前,姜屿西在后。林安尼往后一瞥,后座这狭窄的空间确实装不下姜屿西这逆天的大长腿。
让他坐后座,实在委屈他了。
可林安尼毫无愧疚之心,心里反而得逞地笑了几下。准备出发之际,林安尼积攒起力量,呼出一口气:“坐好了!”
他想象自己是一支离弦的箭或者是一只腾飞的鹰,然而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林安尼顶多是一个飞在空中突然夭折的小麻雀。
姜屿西实在太高大,林安尼载不动他。平日里很有手感的单车今天也格外不听话――笼头乱打转。林安尼想直行,它偏偏往左去,林安尼想拐弯,它偏偏是直行。
还没过五分钟,他就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歇息。
姜屿西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林安尼不服输,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来什么,你给我坐好了。”
说着,林安尼重新启程。
这次他们的磨合还算可以,但没过多久,姜屿西就发现了林安尼是真的很累。他后脑勺的头发湿了大半,背后的汗已经从校服渗透出来。
林安尼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姜屿西忽然搂住林安尼的腰,前座的少年一个鸡皮疙瘩,弯着的背都完全挺直起来。他的头皮发麻:“姜屿西,你做什么?”
姜屿西说:“还是我来吧。”
林安尼沉默地喘着气。
姜屿西想起林安尼喜欢别人夸他,闷笑了一声,说道:“你已经很棒了,剩下的我来吧。”
林安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