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见敲门声, 林安尼的表现完全是“这是谁”、“这在哪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脸无动于衷与我无关的冷淡模样。
这一下听到姜屿西的声音,林安尼浑身一个激灵, 吓得冷汗都起来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眨巴眨巴眼快速地往门口一瞥, 这不瞥还行, 一瞥就被姜屿西冷冷看过来的眼神杀到, “我今天一定死定”的预感像冷气一样,飕飕地从脚底窜到脑袋瓜。
被拆穿的彷徨和后怕有之,喜悦也有,但更多的是后者。
姜屿西莫名其妙的不请自来, 就像是一个来砸场子的,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唱歌的不唱了,喝酒划拳的愣愣地捧着酒杯不划了,齐刷刷地注视着门口的陌生人。
连姚哥都被他引起了重视, 放下了抚摸女孩腰肢的手, 目光阴鸷地盯着姜屿西。
被差使去开门的小弟见周围没人说话, 虚张声势地往外吼:“你谁啊, 说带就带人走, 我们姚哥的地盘, 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
姜屿西没有理会这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安尼身上, “你不跟我回去吗?”
这次肃杀的神色稍微温和了一些, 但只有一点。
姚哥顺着视线瞟过去, 要笑不笑地说道:“安尼, 这是你朋友啊。”
林安尼很快嗯了一声,他突兀地站起身,没经过任何理性的思考,就对大佬姿势坐着的混混头说道:“我朋友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他的语气就像是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甚至没想过对方会不会答应。
林安尼迎上姜屿西的目光,起身就打算跟着他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姜屿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好似忐忑的心放下了一点。
林安尼觉得好笑,难不成姜屿西在紧张自己不跟他走不成。
怎么可能?
闻言姚哥彻底拉下了脸,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林安尼深知这一关难过,也没真准备轻松地离开。他端起放在玻璃桌上倒得满满一杯的酒水,客气地说道:“这一杯我敬你,姚哥。”
姚哥冷哼道:“一杯就够?”
林安尼随手拿起底下一整瓶未开封的酒水,没找到开瓶器,直接用牙咬开。酒水被晃动过,才刚开泡沫就蹭蹭地往上冒,流了林安尼一手。
他深呼吸,瓶口对着嘴,当白开水似的一股脑儿地往肚里倒。
这些人就喜欢看这样的场面,见林安尼当众吹酒,一群小弟就开始热热闹闹地叫好。又有一向对他冷冷淡淡的美人在身边化冰了一样嘘寒问暖,姚哥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不再阴沉沉地看人。
酒快喝到一半。
一双手出现,不由分说地拿过了他的酒瓶。
林安尼被酒水迷到了眼睛,发现手里的瓶子被人抢走后,懵懂地睁开眼,有点呆地注视着眼前人,想要把自己的酒瓶重新抢回来。
姜屿西语气严肃,道:“别动。”
林安尼就乖乖不动了。
姜屿西随意抽了两三张纸巾,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在林安尼脸上重重擦拭了好几下,擦得林安尼的脸都红了,他才堪堪住手。
姜屿西:“手给我。”
林安尼就对着人伸出了手。
姜屿西一把拉过林安尼的手,又用同样的力道,擦干净他湿漉漉的手心。他的神色非常专注,不像是在给男的擦手,更像是在擦拭什么精美的艺术品。
林安尼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认识姜屿西的时候,阴差阳错之下,姜屿西竟然给他洗了个头,当时他的神情也像今天这般专注。
但仔细一看,却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一个男人替另一个男人专心擦手,这样诡异的画面,却没人觉得违和。只是旁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个跟哑巴点了穴,缄默着注视着这一幕。
姜屿西第一次和姚哥说话,“剩下的,我替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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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林安尼已经脱离苦海,他坐在烧烤摊和姜屿西吃香喝辣。
外面果然在下雨,不过只是毛毛细雨,零星一点,根本不值得姜屿西专程去送伞。这家就是同桌说的好吃的夜宵摊,也没轮到分班,林安尼就拉着姜屿西提前来吃了。
林安尼最喜欢这种不用顾形象的地方,他没吃晚饭,所以吃得狼吞虎咽,姿势也很豪放,在心上人面前也没顾着形象,嘴巴外头啃了一圈红艳艳的辣椒粉。
这烧烤摊是自助的,得自己烤。
林安尼懒,随便烤了两串,几乎全是由姜屿西代劳。
从包厢里出来,姜屿西就没和林安尼说过一句话。这态度是够冷淡的,林安尼原先还有些忐忑姜屿西是不是不想理他了,结果一坐下,他就自发地替林安尼烤起串来。
行动永远大于言语。
姜屿西应该只是有点生气,但没生气到不管他。得到这一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