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
被姜家念叨许多次的林安尼本人宛如一条咸鱼,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他赤着膀子上身什么都没穿,两根柔软的长耳机线从上至下,划过这副年轻又健康的小麦色肉体,穿梭进他裤衩子处。
也许是当事人没有精力再把降低,即便插着耳机,依然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播放器里传来的激烈肉搏声。光是一点点春光扎现,就能把任何欲|望调动起来。
没有写作业。
懒得睡觉。
甚至连晚饭都没兴致吃。
林安尼就进入了连脚指头都不想动的贤者时光。床边散落着不少揉成一团又一团的纸巾,似乎在控诉着主人的不思进取、美色误人。
今天遇到姜屿西后,林安尼这豆腐渣脑子里就全是这人回头看他那冷淡的一眼,怎么也忘不掉。
他一回家本来摊开作业本想算几道题,结果笔未落下、题目也还没看全,转学生那副冷淡又挠得人心痒痒的好皮囊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不幸又堕入“玩物丧志”的深渊。
林安尼动作娴熟地翻找出他存在手机里的资源观看起来,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像是要把那相似的眉眼盯出个窟窿来。
他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但又想挣扎着起来。就这片刻期间,林安尼猛地记起这转校生对待男女的强烈对比,心里可惜又无甚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个直男。
林安尼没谈过恋爱,可也接触过几个基佬,弯掰直两败俱伤是无法避免的下场,他何必去碰这个硬钉子。
这种可惜并不强烈,淡得就像今日林安尼去菜市场乱逛,眼睛一亮,看到连续多日未来摆摊的“大闸蟹”大叔终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临幸了这菜市场,可守株待兔已久的林安尼掏了掏兜里的硬币,着实承受不起这涨得跟股票似的菜价。
固然吃不起海鲜令他痛心,可这毕竟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小调剂,他没有大鱼大肉吃,怎么着也有清粥小菜品。
在他心里,姜屿西看起来可口似大闸蟹,可也就仅限如此了――羽毛撩拨在心上,确实很痒,可那又能如何。
贤者时光就是如此,人姜屿西从头到尾只看了他一眼,连他姓什么都不甚清楚,林安尼的脑洞就已经拐到相爱相杀、虐恋不得的剧情中去了,实在自作多情。
他甚至联想着要是他真找了个这样的对象,远在外地的林父会不会气得连怀孕在家的老婆都不管了,连夜赶到江城暴揍他一顿。
那时他该说什么。
“老子从小喜欢男人,是你的基因问题,别冤枉人家。”
或者……“让你不管我,看吧,我闹出大事来了吧。”
林安尼越想越兴奋,得意洋洋的自己那么清晰,仿佛此刻就是有了个对象,并且近在咫尺,能把林父的半条命给气没。
门被重重地叩响。林安尼拐到外太空去的脑洞被炸得粉碎,他很快清醒起来,甩了甩脑袋,啐了自己一口。
接着他一个鲤鱼打挺,匆匆收拾完凌乱的纸巾,亮起台灯,打开没写几个字的数学作业本,啃着被咬得乱七八糟的笔头算题。
算一道,他叹了口气。
门一开,林爷爷端着绿豆汤进屋,他年纪不小了,走过来有些吃力。林安尼立刻弹跳起来,自个儿把碗端过来。
林爷爷心疼道:“娃娃学习累不累?饿着了不?”
爷爷眼睛花了,人又有点痴呆,平常去不得厨房,林安尼怕他出事。所以一般晚饭都是林安尼准备的,早饭爷俩又凑合着吃点,至于中午林安尼在学校食堂用餐,爷爷就拿昨晚的饭菜热着吃。
林爷爷还记着安尼小时候最喜欢他煮的绿豆汤,见他晚上不知怎的没吃两口饭,担心他饿着,竟然为他做了一碗绿豆汤。
这时候什么美男画皮全被丢在了脑后。林安尼越发觉得之前那些生起龌龊思想的自己活该在火热的炉子里滚上一滚。
他愧疚难当,摇了摇头,劝爷爷快睡。爷爷走后,他打开窗户,外头幽幽的凉风吹进来,低头一瞅,就能看见那十多年不变的青苔阶道,蜿蜿蜒蜒地生着常青藤,夜晚走过这条路还能听到影影绰绰的蛙声。
景是好景,村也是真村,这里是江城偏僻的一处村落,大半住着的都是老年人和半大的孩子,几乎没有壮年人。
前两年,林安尼看到报纸上给这种现象的定义――整个村子都是留守老人以及留守儿童,所谓的弱势群体。
原来他也是那被公众同情的弱势社会群体,林安尼看到这个报道之初,有些不屑一顾,可回首一番,自己确实体会出一些奇怪的酸楚来。
他每天上学必须要骑大半个小时的小单车。城里人嫌弃城市节奏快,偏要往那村里钻,住个数日体会体会农家乐,而他却完全不能体会,疯了也想带着爷爷回到原本的地方。
别人都觉得林安尼此人脑子还不错,学习却极其不上进。正所谓穷苦的孩子早当家,林安尼在众人眼中,本应该是个刻苦念书的小孩。可他偏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