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在从御拿出长鞭的同时瞳孔瞬间张大,而后果断将一寒护在身后。
一寒却轻笑一声音,缓缓推开了他。
厅内的茶香早在从御神君取出长鞭时消散无踪,温馨不复,剑拔弩张。
一寒不怕死地道,“师尊,弟子何错之有?”
从御沉黑了一双眼,目露冷光,“何须问我,便让此鞭告知与你。”
话音刚落,破风声响。
白衣未见血色,倒是黑衣裂开了一道口子。
从御右腕涌出一道灵力,将华缨束缚于门扉之间。复又举起长鞭,狠狠挥下。
一寒本就重伤,又受了一鞭,登时皮开肉绽。倒也硬气,不哼出一声响动,只是固执地望向从御。
那高高在上的师尊闭着眼。
又给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许久,久到一寒以为体内的血都流尽了,师尊的鞭刑还未结束。
一寒挣扎着看向华缨,不知为何,他突然想看看师兄的样子。他甚至煞有兴致地设想,若是今日|他惨死于师尊的长鞭之下,师兄会不会因他而悲痛欲绝,断绝那父子关系、尊师情谊。
额角有一道血口模糊了一寒的眼,但他看得分明。
华缨的眼眶内蓄满了金豆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够了,够了!他知错了!”
知错了吗?
一寒垂了垂眸。
何错之有?
既是无错,何须反思。
于是,一寒便舍了那思量错处的脑子,对着华缨的一眶莹润长笑出声。
怪讥讽的。
试想,他从小到大欺负华缨,他都没哭呢,现在疼在他身上,华缨倒是哭得跟死了亲娘,啊不,死了好兄弟一般,真真奇景当如是。
他咳了咳,又觉得华缨有些可怜。
他的好师弟就要被他的亲爹、好师尊打死了。
他没有办法。
我也没办法。
我是死鸭子,我就是嘴硬。
意识趋近于模糊之间,从御终于停下。寒潭一般的视线直视一寒,“知错否?”
一寒哼出一声细末的呻|吟,恰似痛得狠了,但他又极快地将那气音收了回去,半阖着双眸,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一时静谧。
从御狠了狠心,又举起长鞭。
一寒浓黑的长睫颤了颤,却依旧闭紧了嘴。
华缨大吼,“师尊!”,华缨惊惶不已地看着一寒残破的衣衫,积洼一地的血河,目眦欲裂,“你当真要打死他?”
从御也怒声道,“你可知这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做了什么?”
“他那脊背上的伤口乃是狮猫王所创,不过三百年的孽障,便能修行为一方之主,可见狡诈且妖力非凡!偏你的好师弟一寒,又不知死活、单枪匹马地冲了去,你瞧瞧他那仙格,刚修成不久,便又要裂了!你再看看他的右腕,不足一岁,灵脉损伤两次,满仙界谁有他这般能耐?”
“他既这般不顾惜自己,何必给了他机会死在外面,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好歹师徒百年,我这便早早给他盖了棺,也好保他全尸的体面!”
华缨神色一变。
但也只是一瞬,他极快地道,“师尊,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会了!我会看好他,我会护着他!他天资卓越,难免会有逞能之时,但不妨事!今后我定一寸不离跟着他,若有异动,必第一时间与您商议!我今后当以命相护,一直保他无恙,求师尊宽恕!”
一寒扯了扯带血的嘴角,刚想说上一句,却被华缨狠狠一盯,他怒道,“你闭嘴!”
一寒眨了眨眼。
师兄真凶,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呐,对师尊言辞恳切,唯恐言之错漏;对他又是凶巴巴地,活像他是捡来的假师弟。
但不知为何,痛在身上,心里却甜滋滋地。
好师兄说,他会一直护着我。
一直。
他喜欢这两个字。
一寒垂了垂眸,难得地偃旗息鼓,乖顺地闭上了那张气人的嘴巴。
从御终于扔了长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华缨神情紧绷,疾疾将一寒送往医仙府邸,途中一直不忘恨恨看向一寒,那表情分明在说,“你个王八玩意儿,找死没限度”。
一寒读懂了,却是深深窝在他的怀里,依赖地打了个哈欠。
沉沉睡去。
华缨抿了抿唇,使了那催云术,加快了脚程。
踏进医仙府邸那一刻,华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床榻之上的一寒神色苍白,好在医仙妙手回春,终究是将那即将皲裂的仙格挽救了回来。
医仙奇道,“鞭伤何处而来?”
华缨道,“无可奉告。”
医仙摆摆手道,“神君莫恼,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鞭伤看似狰狞,实则每一寸伤口附着了浩瀚灵力,于一寒仙者枯竭的躯体最是相宜,更是将那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