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想将手里的神剑砸华缨脑门上。
偏那滚犊子的东西还在继续,“也怪,我闭关这些年,师尊给你开的小灶也只能是让你灵力有所增长。胆量这种东西,可不是在甜糕上吃出来的。”
一寒心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还能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了?
一寒深吸一口气,“你,走那边,我,走这边,好师兄,咱们分道扬镳罢!”
华缨看了一眼分叉口,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一只毛绒绒的褐黑小虫从树杈落下,好巧不巧路过一寒的眼前,呈直线下坠姿势。坠落到一半儿,那虫顽强至极,半空拉了丝,在一寒的胸口不足一尺之处翻滚回爬。
一寒的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哭丧着脸朝着华缨的方向飞扑而去。
险些把华缨扑倒在地。
华缨长袖一挥,神色不耐,“又如何了?”
一寒扳着他的头,示意他往后看,那神色惊惶的模样,让华缨险些以为三头蕲蛇又长了第四只脑袋。
结果只是一只两指便可捏死的小虫子。
华缨一针见血地总结道,“你拖我下界来一同除妖,并非是为了让我增长历练,而是你怕这些小虫小怪,对罢?”
一寒僵直了身体,不自在地甩着剑,心虚掩面,讨好笑道,“怎会,怎会,我,我一向最是――”
“啊!!!”
华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只见一只半臂长的蚯蚓破土而出,路过了一寒的脚边。
一寒猛地往华缨身上蹦,一边搂华缨脖子一边怒叫,“师兄,抱我!师兄,救命!啊啊啊!!!”
当真是仪态尽失。
华缨无语至极,脖子上挂了一大型挂件,木着一张脸穿过这片残竹烂叶之地。
出了林子,华缨双臂一振,将一寒甩了下去。
一寒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虚脱至极乃至断断续续道,“我,真他娘的,讨厌这种破林子,乌压压的,不透气,全是蠕动的虫!”
华缨嗤笑一声,往下一个林子而去。
一寒一把拽住他的长袖,力道之大,险些断袖。
华缨用眼神示意一寒放手。
一寒用眼神示意坚决不放。
良久后,华缨道,“要打一架吗?”
一寒望了望这个不佳的战斗地点,前有狼后有虎,剩下的一条路是直接往天上蹦,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半途而废又是真打脸。
一寒于是忍辱负重道,“师兄,求求你。”
华缨通体舒畅,面上却不动声色,“求我什么?”
一寒埋下头,揉着发红的耳尖儿道,“抱我。”
华缨得寸进尺,“大声一点,连贯一点。”
一寒吼了一句,“求师兄抱我!”
华缨喟叹一句,“嗯。”
一寒伸出手,华缨却抱臂道,“你的诚意呢?”
一寒咬着牙道,“什么诚意?”
华缨指了指衣摆。
一寒深吸一口气,他还是白团子的时候,有一次把黑团子得罪狠了,一连十几日都不理他,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他,居然可耻地牵着黑团子的衣角,像求他老爹一般委屈巴巴地求原谅。
那模样,真是可爱到犯罪。
自然是无往不利。
稍稍懂事了些,一寒老是记恨着少不更事做出的可耻行为,于是更变本加厉捉弄黑团子。
让黑团子背锅,害黑团子被罚。
如此种种。
好罢,现在现世报了。
一寒一掐大腿,双膝朝前滑跪而去,最后着力点落在华缨的脚上,他抬起泪眼朦胧的一双眼,屈辱道,“师兄,求求你了,疼疼你的可爱小师弟罢!”
华缨摸狗似地撸了一把一寒的头发,稳重道,“好的呢,我的可爱小师弟。”
两人很快到达山巅。
最高处有一遮天蔽日的百年老树,那老树之下,矗立了一座佛堂一般的庙宇。
金辉碧堂,禅香四溢。
一寒寻到了落脚地,忙不迭从华缨的怀中跳了出来。
一股脑往里冲。
华缨近乎于无地勾了勾唇角,自觉心中畅快不已。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那庙宇之中,一寒发红的耳尖随着浓烈的禅香缓缓褪去。
此内堂,似庙非庙,不供大佛。
满堂的禅灰。
一寒吸了吸鼻子,放下对华缨的偏见,回头皱眉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味道?”
华缨也拧了眉,“血腥味。”
二人朝两旁的长木匣看去,无数长短不一的格子,内嵌禅灰。
二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掀开。
碎尸断骨摔落一地,泼天血色,随着那禅灰飘散而下,蒙了二人一脸一身。
一颗头颅滚到一寒身前。
一寒睁大了眸子,“怎会尽是少女!”
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