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莹绿的光似是一捧鬼火, 又像是一双莹绿的眼,将塔了什么,全数道来。”
渚幽用灵力擒住了识海中的一根灵丝,照本宣科般说道:“那日……我同两位师弟带着宗主给的符咒下了无妄沟,刚及地,手里的符咒便无端端烧了起来,转瞬便化作了灰烬。”
她话音方落,长应忽地挣开了她的手,还一口咬上了她的手指。
也不知是这男修的手太粗糙影响了口感,还是因别的什么,长应只咬了一下便松了嘴,将脑袋埋了起来,身子依旧颤得厉害。
“我等越往无妄沟深处走,所遇的妖兽便越多,里边似有个风口,风声狂啸,越往里走就越是吃力,不少妖兽扑上前来,约莫是饿极了。”
渚幽手指一拨,将长应的脑袋捞了起来,将被其轻咬的手指摁在了它的嘴边,似威胁一般。长应紧闭着嘴,没再咬上去,难得又乖顺了起来。
渚幽继而又道:“我与两位师弟连忙召出命剑,同那些妖兽搏斗了一番,再将其胸腹剖开,然而却未见到什么器物。
一只未找着,便寻下一只,也不知厮杀了多久,我们累极。”
“去时我们尚不知那器物长何模样,又在哪只妖兽身上,浑身溅满了血也未找着,只好继续往里走。”
“没想到,一声兽嚎将我们都震趴下了,那妖兽踏冰而出,身形似马,可却话,稚嫩又一板一眼,“是龙啸……”
渚幽敷衍着微微颔首,又用拇指的指腹蹭了两下长应的脑袋。
回了小院,撼竹眼巴巴看着,见渚幽安好无事,这才安下了惴惴不安的心。
渚幽从凡人身里出来,转而将长应放在了木桌上。她见撼竹心神不宁,哂笑说:“瞧你紧张的,活像是一个大乘期能拿我怎么样一般。”
撼竹讷讷道:“尊主这几日操心劳累,我这不是忧心尊主受不了气么。”
“更气的都受下来了,不过是装几日凡人,这有什么。”渚幽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被放在木桌上的长应忽地颤了颤,在拿回了她的东西之后,不知怎的又抖起来了。
撼竹倒吸了一口冷风,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龙。
桌上那变长了一截还像黑麻绳一样的龙痉挛一般,龙口猝然一张,传出了断断续续的低吼声。
龙身剧烈抽动,转瞬间便成了个身着黑裳的小姑娘。
长应从桌上摔了下来,脊背险些就要撞在了地上。一缕灵力浮了过来,将她给往上托了托,她身子在半空中骤然一顿,慢腾腾地落了下去。
渚幽嘴硬心软,看着像是不想理会的样子,可却用灵力将这龙给托住了。
变成人身后,长应仍在颤抖不已,那苍白的嘴微微张着,喉咙里传出被压低的喘气声。
她面色越发苍白,连一丝血色也没有,双目猛地一睁,金色的龙瞳森冷可怖。
“就是这般……”撼竹捂着嘴惊呼,“一会她……定又要闹疯病了。”
渚幽垂头看向脚边那脆弱颤抖着的小龙,没有伸手扶她一把。
撼竹不知自家尊主在想什么,但她是真怕了,缓缓朝自家尊主靠了一步。
倒不是想找个人在前边顶着,只觉得若是这龙真的疯起来,她还能快些将自家尊主拉开。
渚幽那曳地的墨色绸裙被长应压着了,烟灰雾 般的长衫被一只苍白柔弱的手攥紧,将那层纱都给捏皱了。
长应伏在地上,看不见神情,可疼痛难忍的闷哼声却未断,将手里的纱越发攥得更紧了。
瘦弱单薄的后背颤抖不已,一头墨发散了满背。
她微微侧过头,一滴汗滚至下颌,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转而结成了霜。
站在边上墨裳白发的魔却未动,只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挣扎。
过会,渚幽才侧头朝撼竹看了过去,“那时在斩仙台上,我似乎更狼狈一些,千百个仙站在边上看我,无一人出手相救。”
撼竹抿着唇没有说话,呆呆看着自家尊主发上那墨色的璎珞,双目骤然垂落,眼里尽是隐忍和痛楚。
长应颤抖了好一阵,却没有如撼竹先前所言那般疯了似的腾身而起,她就这么抖着抖着,攥着手里那块衣料就睡着了。
虚弱的气息变得绵长,但依旧没有松手。
渚幽弯下腰,伸手在长应身上不轻不重拍了拍,她约莫是无力维持人身,登时又成了龙形。
撼竹看得心惊动魄的,心说这回不会真的要煮了吧,好永绝后患。
可渚幽只是一把将长应捞起,到软榻上躺着去了。
她把软绵绵的龙盘成一团放在腰边,支着头用手指拨了两下,寻思着要不要给这龙喂上一口灵力。
今日这龙屡屡索取,日后定要如数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