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不能再心软下去了,待您病好,何愁一个苏澜生呀!”老嬷嬷用滚烫的热水擦拭萧郁的背部,她倒是比萧郁还要心急如焚,自苏澜生离去后,便不停唠叨着。
寒毒钻心蚀骨,萧郁将唇咬破,指节被他捏得泛白,胸腔漫起一股无名火,疼痛让他连简单的发怒都做不到。
萧郁不答反问,“你知道他在外面,你是故意将陈婉婉的事情说给他听的,对不对?”
老嬷嬷:“老奴也是想着让他开窍啊,如果他知道您的病因,他会心甘情愿……”
“别再说了。”萧郁用尽力气推翻水盆,打断了嬷嬷剩下的话。
他知道嬷嬷说的是对的,只要病好了,他就可以去报仇了。
父亲、母亲、弟弟……所有仇都可以报了。
不过一个苏澜生罢了。
苏澜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苏父正在小院里择菜。
苏淼淼蹲在苏父身边,笨拙地掰断比她手指还要长的长豆,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还没抬头就急急喊了句‘哥哥’。
苏父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回来了,怎么又去他那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少去隔壁吗?”
苏澜生:“萧郁身体不好,他家也没几个能照顾他的,我就偶尔帮一下。”
苏父皱眉,气道:“你这哪里是偶尔?”
这小子几乎天天都过去,以为他不知道呢!
“听说他要娶陈县令的女儿了,等他媳妇过门了,你可别再去打扰人家小夫妻了,这要说出去,我们两家都没面子。”
苏澜生捏紧双拳,突然问道:“我找他怎么就是没面子的事情了?他又不喜欢陈婉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你们怎么都在乱说?”
苏父扔下手里的菜,上前揪住苏澜生的耳朵,道:“是不是我放纵你太久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你爹都敢呛嘴了,我说了别去别去,你非要去。”
“我照顾朋友有错了吗?”
“你这哪是照顾朋友,你明明……”话说了半截,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
苏澜生眼泪滚落,轻声道:“您、您都知道了?”
苏父:“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阿爹,您也觉得我有问题是吗?我、我喜欢……”
“别说了,这件事以后也别再提了。”
“阿爹!”
苏父:“从小到大我哪件事没依过你?连你小妹我都没有那么纵容过,但凡换个人……换个人都好啊!”
苏澜生:“萧郁哪里不好了?”
苏父:“他是叛贼之子,圣上将他流放到这里,就是放他病死他乡,变相地折磨他的,你以为他有多少好日子能过了?”
苏父突然抓住苏澜生,厉声道:“娃儿,听阿爹一句,不要再靠近他了,如果被他发现你身上的秘密,你会有危险的,你不担心自己,你总要替我和你妹妹着想吧?”
话落,苏父便拂袖而去。
苏淼淼过来抱住苏澜生,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童音软软的安慰着他。
“哥哥,别哭了,你哭的淼淼难受。”
苏澜生泪水不止,闻言抱紧了自家妹妹,他将脑袋埋在苏淼淼单薄的肩膀上。
他一字未说,却哭了整整一夜。
萧郁连续三天没见过苏澜生了,他每日都在院子内等苏澜生出现,墙头上再也没了少年的身影。
苏澜生被苏父日夜看管着,白日里在县城里奔波,到了晚上,苏父让他睡在里屋,他不敢去找萧郁,就怕惊扰了苏父。
劳累了多日,苏澜生生病了,苏父还要赶着去县城拉货,命令苏小妹在家好好照顾苏澜生,不许他去扒墙头。
苏澜生高烧不退,恍惚间看到了一抹熟悉身影朝他走来。
冰冷的大掌覆上他的额头,他意识到来人是谁,在睡梦中轻声呢喃。
“萧郁?”
萧郁面色不见得比床上的苏澜生好多少,他眸里含着心疼与痛苦,一点点轻抚苏澜生的面颊。
“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不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苏淼淼蹲在门口,她不敢直视萧郁的脸,甚至是他的背影。
萧郁从她面前经过,她甫一抬头,就对上了萧郁探究的目光。
苏淼淼吓得浑身一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萧郁在她面前蹲下,他尽量放轻语气问道:“你怕我?”
苏淼淼拼命摇头,在旁人眼里,她像是回答萧郁的问题,只有她知道,她光是听到萧郁的声音就觉得胆寒。
眼前人明明没有做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害怕,像是隔壁李狗蛋跟她形容过的会吃人的厉鬼一样可怖。
萧郁叹息一声,他想摸摸小女孩的脑袋以作安抚,却害怕苏淼淼反抗挣扎伤了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哥的,也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脚步声与咳嗽声慢慢飘远,苏淼淼才敢睁开眼,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