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纪算,江敬舟知道煌三桑是不会相信他这个冒名顶替的。可按这人所言,就好像当年他爹只身一人出宫,只是为自己活命一般。
不禁反驳道:“那是因为我爹功夫好,九死一生才把贺亭衍带出来。他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上了年纪还时常发作,要不然还能有那些沙狼什么事儿!
就我爹的本事,以一己之力救所有人是难了点儿,可若是要救一个婴儿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煌三桑并未在意江敬舟的话,而是对着贺亭衍继续说道:“我还记得,皇叔去世的同一年曾去过郸石安私访,在冯县令的县令府中,居住的时日长达两月。等皇叔回宫后,那冯县令家的千金便再也未出过门,你当是为何?”
贺亭衍虽满脸病态,可站在煌三桑面前时并未在气势上弱了多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言语冷漠道:“你想说什么。”
“早年间,郸石安中便有百姓传言,冯家女当了陛下外室。不出门,是因为有了龙嗣。未婚先孕还没有名分,这要不是传言的另一人是皇叔,恐怕早已因败坏德风而命丧。”
煌三桑说罢,又反问道:“不说黑狼是否真的将煌阑带出宫,即便真的救出去了,又为什么偏偏逃难去了郸石安?难道皇叔不清楚,一旦被侵权后,在他手下的人都会遭殃?”
见贺亭衍脸色冰冷难看,他便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贺亭衍已经想到了。
“贺候真正归属的是哪一方势力?是我父皇,是皇叔,还是他自己的野心?”他虽说的全是猜测,可却觉得这个猜测无比正确,“假设煌阑当年真的被救出宫并且活着,那么最后抱走煌阑的贺候,又凭什么拿自己一家的富贵性命去保住这个孩子?”
“倘若我没有猜错,老侯爷之所以这么做,最大的目的就是将来无论哪一方势力崛起他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试问,如若我父皇没有败露,这个朝代在我父皇手中一直都经久不衰。那么当我父皇发现当年真相时,贺候又会如何回答来保全自己?”
江敬舟站在一旁,渐渐地听出了煌三桑话中的意思。
确实,贺候的所作所为并不全是为了暗中归属煌乔救皇子,他不过是在利益中算计出了一条最有利于自己的路罢了。
就比如三年前他爹暴露,四海镖局惨遭杀害,贺候也并未有过多地关注,甚至第一时间选择了与他们撇清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贺亭衍,也许他现在还在当着那该死的替身,东躲西藏不得安宁。
他甚至能想象到,倘若事情真的如煌三桑所言,那么贺候必定会对煌莽说,当年被抱出宫的婴儿,早就被他一刀结果在了郸石安里。
可如果真是如此,他爹又怎么会甘于暗中帮助贺候。还不惜用他的命做顶替,只为保全贺亭衍。
总不至于是当着他爹的面把真正的煌阑抱走,确定以此留下黑狼首领后,又私下杀了煌阑用自己的儿子顶替。
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寒,无数种可能在脑子里盘旋。可如果贺亭衍不是真正的煌阑,那他又会是谁?
难道当年贺候家的双生子其实并没有死,而是真的活了一个?
他忽然想到装昏时贺方戟说过的话,“生来便有腿疾,幸好我儿未受波及”。细想一下,如果冯羲看到有腿疾的婴儿就是当年被他爹救出宫的煌阑,那么后来说的那句幸好我儿未受波及……
他不由得惊颤地看向身侧的贺亭衍,不会吧……
相比较江敬舟,此刻的贺亭衍反而要镇定得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淡,好像煌三桑谈论的这个人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煌三桑的目的,道:“你想让我放弃皇权,隐藏身世和传位诏书。”
谁是煌阑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能有个皇嗣重整朝政。
“不可能。”江敬舟打断道:“因为煌莽,我们身边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放弃皇权就意味着这江山还是你们家的,谁知道新帝登基后会不会再一次将我们赶尽杀绝。”
既是连煌三桑都记得当年郸石安的传言,煌莽又怎会不知。是一个皇子还是两个皇子有什么关系,知道了,那终究都是要死的。
他管不了这么多,不管贺亭衍的真正身份是谁的儿子。在他眼里,眼前的贺亭衍全天下只此一人,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再身处险境。
“可以。”贺亭衍忽然出声,屋子里的其余两人皆是一阵愣怔。
江敬舟反应过来,立马反驳道:“不能答应,谁知道煌莽的儿子会对我们怎么样!”
贺亭衍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掌,而后对煌三桑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泛安的新帝必须是你。”
“我?”
煌三桑只想着劝退贺亭衍,却从未想过让自己去当这个新帝。
“不行的,我那几个皇兄皇弟是什么脾性你也清楚,我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他们去抢这个位置。”
贺亭衍问道:“若是百姓受灾,你会如何?”
“亲力亲为,私访助之。”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