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跟船员在底下的二层中舱,商船摇摆不定暂且也不能乱走。他们下来时未关舱门,雨水混着江水从门洞处往里倒灌。量不大却能将他两淋个遍。
要说也挺倒霉催的,连着淋雨三回,身子再好也得冻感冒了。
贺亭衍抱着他,卡在倾斜的角落处甩手往舱不定等我重振旗鼓还能上门讨个亲事。”
贺亭衍忽然松了紧拽着他胳膊的手,听不出情绪地说道:“那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谁招惹你了!是你讨厌我我才跟你闹的。当初你要是乖乖地把拒婚书帖早给了,我哪还有这工夫跟你……”
话说一半他赶忙闭嘴了,贺亭衍双手握拳脸色阴沉,这显然是生气的架势。
贺亭衍看着他,没什么好气道:“江敬舟,我亲你时你并未拒绝。”
江敬舟眼神游移,他那是怕贺亭衍不帮他只能顺从。但要说真的讨厌也不至于,至少在床上时他也挺痛快的。
贺亭衍别过脸,气结道:“你若是不愿,现在还来得及。我两的事,就此作罢。”
江敬舟心下一咯噔,想骂人又觉得理亏。可一想到自己的情绪总被贺亭衍牵着鼻子走就挺不高兴的,赌气道:“作罢就作罢。但帮我的事,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贺亭衍见商船晃得不那么厉害了,便伸手去解绑着两人腰身的麻绳。
江敬舟却是不让,死命拽着,埋怨道:“我好好一男的,父仇未报整日跟你挨一块儿。媳妇儿不要了,将来的子嗣也没了,你做什么还跟我发脾气!”
“江敬舟!”
贺亭衍厉声叫着他名字,两人互相掰着手指扯那条结头越打越死的麻绳。要不是场地不合适,恨不得丢了麻绳打上一架。
江敬舟恶人先告状的说道:“睡都睡了,凭什么你三言两语就能拍拍屁股走人?我江敬舟可不是那妓馆的男倌,你想睡就睡,想作罢就能作罢!”
越往后说他便越觉得委屈,拉过贺亭衍的手就往上头咬了一口。劲头还不小,生生咬出了两排牙印。
贺亭衍当初咬他时嘴里还骂着讨厌,他如今还回去也很是理所应当。这人就是生来克他的!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这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发脾气,情绪不能自控!
贺亭衍闷哼一声却没拦他,只是等他松口后依旧要去扯那根绑着他两的绳结。
江敬舟两手死拽着,“你有完没完!”
“松开!”贺亭衍忍着不跟他动手,说道:“这般不愿意就去找你的青梅竹马,我从未强迫你。”
拉扯间,二层船舱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工头推开盖着的舱盖,爬出半个身子后叫道:“敬舟?我当上面是谁呢,这么大动静。”
随后看到了一身穿戴得体的贺亭衍,“这位是?”
江敬舟咬了咬牙,说道:“我现在的老板。”
麻绳终是被松开,工头见贺亭衍穿着不凡却又一身湿衣,便笑着招呼道:“快到底下来烤烤火,刚才好大的风乱得很,不过这会儿已经收拾干净了。”
贺亭衍也不墨迹,起身后拿出用巾帕包着的棉线,冲工头问道:“这种料子的棉线,你可曾见过?”
说着,又拿出了一两银子算是松口费。
工头收了钱更是变得殷勤,忙说道:“赶紧下来说,外头暴雨还未停,你们这会儿就是问完了也回不去。”
江敬舟听着有理,他们来的时候没拿伞,回去的时候要在淋一身雨他铁定就得喝药了。
贺亭衍爬着扶梯下舱,舱内除了工头外还有好些躺着休息的工人,不过跟以往比还是少了些人。估计就是先前在外头处理船底螺贝的工人没进来,找别的地方躲雨去了。
工头把他们领到一间燃着炭火炉子的舱室里,而后接过贺亭衍手里的棉线去隔间的仓库里翻找样品。
两间屋子相连,工头翻找说话的声音也能听见。冲他两问道:“你们怎么突然要找这种线?是打算自己做生意?”
“额……”江敬舟挠头,随口胡诌道:“其实是想看看这种丝线一般都销往哪里,要是别人生意做得好我们在决定接不接手。”
工头翻了一阵,说道:“找着了。”他把样品交给贺亭衍,“这可是冰丝,虽说材质上乘,可卖得却不怎么好。你们要是想做丝线生意,起步最好别卖这种丝。”
江敬舟坐在火炉旁搓了搓手,“为什么?”
“成本太高了,就这一沓样品都得十两银子。而且多是些达官贵人收购,每次买的也都不多。除非是已经有些名气的成衣店或是拿去做嫁妆,否则一般小商贩都不会要。”
工头指着隔间货仓里堆积的货箱,“你看我这十几箱货,近半年来也就卖出去六箱。船上潮得很,这要是堆积到年底就没这么光亮了,到时候还得折价卖,赔钱得很。
你在我这儿干活利索,我虽想多赚些钱,可也不想坑你们这些刚起步的。等你们生意做大了在进些好货也不迟。”
贺亭衍翻转着手里的线,问道:“像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