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书就犯困,别说是背了。”江敬舟满是哀怨,“就不能是打架或是比斗之类的?比个蹴鞠也行啊。”
贺亭衍双手绕着金丝绞线,再次说道:“让开。”
江敬舟三句话没个正经,想到这贺亭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就觉得新奇。刚才办案时那般威风八面,他便忍不住得想看这人气急跳脚。
于是道:“要不,我请你去喝花酒?喝高兴了叫两姑……喂!”
贺亭衍手里的金丝绞线不留情面地将他捆缚一团,轮椅向后退出窄巷,拖拽着又走回了刚才的那条路。
不过速度不像白日里那般快,江敬舟倒是没摔到地上被丢脸地拖着,可这么一跳一跳得好像也没觉得好多少。
“你这叫偷袭!想打架就光明正大地来,别一天天儿把我当粽子捆。贺亭衍!”
他被牵着进了附近的酒楼没回侯府。老板慧眼识珠,当即开了条无人的小道让贺亭衍单独通行。
楼道是斜的,中间全是些小阶梯状的隔层。贺亭衍的轮椅上的方便,也没像先前那样用金线拽着才能上去。
二层的雅间清爽干净,贺亭衍要坐得地方被腾开了椅背,桌面上早在他们上来前就被倒了茶水小食。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常客,连轮椅专门通行的小道都有。
雅间的左侧贴着大街,窗户打开后能看到街道上的车来人往。许是因为贴近繁华地段,到了夜晚吃饭的时辰竟也还这般热闹。
江敬舟也没客气,一跳一跳的到了桌子的另一头坐下。整个人懒散地躺着,两条腿穿过桌子下放在右侧的凳子上架着。
“别说,你一来这地方我就饿了。可你这么绑着我我怎么吃啊?”他嬉皮笑脸道:“难不成你要喂我?”
贺亭衍面无表情的收回金线,安静端正地喝了口茶水没搭理他。
他转了转胳膊,两腿收回像只麻雀似的蹲在凳子上。端起茶杯仰头饮尽,感叹一声解渴后说道:“你怎么就把我松开了,我还当你真想喂我吃饭呢。”
贺亭衍喝茶时姿态雅正,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拿着茶盏。再配上那一脸俊俏的模样,还真是个活脱脱的世家子弟。
江敬舟低头看了看自己,坐没坐相喝茶也没个喝茶样,要说他是四海镖局二公子都没人信,活像是从哪个混混窝里跑出来蹭吃蹭喝的。
他靠着椅背忽然想起刚才断案时贺亭衍的那身正气,这要不是个残废估计他姐都得一见钟情了。
他默默地放下没礼数的腿,学着贺亭衍的模样端正姿态,喝茶也变得小口慢饮没有囫囵吞枣。
只是十六年来他没规矩惯了,忽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左右都学不像样。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像贺亭衍那样把茶盏拿得好看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握着他的手教导道:“别捏杯口,不可太过用力也不可太过轻柔。”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边缘修剪齐整,干净清透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指腹带着温热,力道不大却能感受到手腕的劲头不小。
教他时微微低头,额前微卷的短发遮住半边眉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看着看着,江敬舟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哪儿了。直到那双低垂的眉眼忽地抬起对上他的,眼眸深邃望不到底,淡漠、迷雾还有些疲倦。
唇瓣微启,喉结滑动,操着口男子深沉的嗓音说道:“在看什么?”
他匆忙抽回手,手忙脚乱下还把茶盏给打翻了,半盏茶水撒了一桌,滴滴答答落了满身。
他动作鲁莽地站起身,没东西擦身便只能用手拍打。好在这身学子服的布料厚实,脱了湿衫后里边儿的衣服还是好的。
贺亭衍将打翻的茶盏扶正,心道这毛头小子不过是没人教罢了,若是能好好管束定不会这般没有礼数。
江敬舟把脱下的衣服挂在无人坐的椅背上,单腿架着凳子又坐回了那副混混样儿。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嘴里没个正经道:“你怎么长得跟个姑娘似的。”
贺亭衍冷着双眉眼看他,个高体健浑身透着股男子气,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将他比作个姑娘。
江敬舟笑道:“说真的,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也不用考虑能不能洞房的事儿。”
“江敬舟!”贺亭衍厉声制止,他就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恨不得真的与其打上一架的地步。
雅间的门被敲响打断了两人的话语,小二端着四盘菜从外头进来,手里捏着几块写着字的竹牌。
把菜放下后,将竹排放到江敬舟的面前,问道:“江公子头一回来,不知这下饭的汤想喝哪一道?”
江敬舟低头看了眼,大字不识得他忽然就泛起了难,可又有点儿好胜心似的不愿问。于是随手点了个名字长的,说道:“就它了。”
喝着茶的贺亭衍冲他点的竹牌上看了眼,轻笑着没吭声,任由小二收了牌子下楼去点汤。
江敬舟转了圈筷子,夹起只鸡腿便往自己碗里放。吃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