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就今夜,今夜就去问问大监,问问他……我阿娘酿的酒还有吗?”
酒劲儿已经开始侵蚀江江的大脑,没了理智的阻拦,孩子气的醉话自她双唇间一一流出。
“今夜不行。”
“为何不行?”耷拉着的醉眼眯起一条浅浅的缝隙。
“因为,”夙淮笑着将后背往江江面前侧了侧,“今夜我得背一个小醉鬼回去。”
少年瘦削的脊背探过来,那副身子明明单薄的不像样,却偏又莫名给人一种赖以依靠的安全感。
江江怔了片刻,而后伸手挽住了对方的脖颈,当她整个人靠上他后背的时候,熟悉的温度一瞬袭来。
小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像现在这样背着她往九皇子府走去,而那时,总有阿娘等在门口,阿娘常皱着眉头一边埋怨他们回来的晚,一边将新做好的糕点端上食案。
而今……早已物是人非。
今夜的月格外明亮,银白色的光芒泼洒在脚下的石子路上,倒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
“江江,”夙淮抬眼凝望看不见尽头的前路,轻声问,“在曲池的那三年,你过得好吗?”
闻言,背上的姑娘将脸颊挨在他的后脖颈上,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阿娘遥远的故乡。
“曲池的白日好像很长很长,赖床到晌午再起,能陪小鱼读半日的书,陪祖母话许久家常,日头将落未落时,余晖斜斜洒在五颜六色的花朵上,打从院里走一遭,衣摆和袖口都染了沁人心脾的香气儿。”
听她这么说,夙淮微微扬了扬唇角,“听起来,我的江江在曲池过的好像还不错。”
想起祖母常挂在脸上的慈爱笑容,江江点了点头,转念想到另外一个姑娘对着自个儿龇牙咧嘴的模样,她连忙又摇了摇头,“并非都是这样惬意的日子,也有糟心的时候。”
少年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与不断向前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微微侧头,眉心带着一丝忧虑,“可是那里有人欺负你?”
“总与我过不去的宋姒可真是个讨人嫌的臭丫头。”江江微嗔,语气里却并未带多少埋怨的意思。
“江江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背上的姑娘义正言辞的纠正,片刻后像泄了一口气般,轻叹一声,“虽说宋姒不讨喜,但有时候倒也能让一潭死水激起一点涟漪,将无趣的日子染上了一点有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