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生产那日,刚好是她的生辰。
佘思礼推了公务守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
眼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佘思礼的脸色便越发的难看。
过了两个时辰,他才终于看到产婆从里面出来,个个喜气洋洋的向他贺喜。
佘思礼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温情力竭的躺在床上,屋内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干净,佘思礼将孩子抱到她眼前,可她也只剩睁眼的力气了。
“夫君,孩子好丑。”
佘思礼看着孩子,想要去逗弄他,却只看见孩子扭动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温情才要去摸摸它,突然身下好似空了一大片,腹内好似有东西往下坠,疼得脸色惨白,却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
“疼……”
佘思礼连忙看向几个婆子,眼见着被子被血染得通红。
“不好,夫人血崩了。”
佘思礼抱着孩子又被赶了出去,孩子方才才哭过,本来已经睡着了,此刻又突然惊醒,在佘思礼的怀中扯着喉咙哭喊。
里面是乱糟糟的一团,手中是孩子哭喊,佘思礼心乱如麻,脑中空白一片。
“大人,大夫来了。”
佘思礼顾不得什么,拉着大夫就往屋子里去,“务必治好我的夫人。”
老大夫是个男人,此刻被他一股脑的拉进来,站都没站稳,‘大人莫急,我总得把完脉才能对症下药。“
佘思礼从昨夜熬到现在,眼睛通红,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听着里面带的动静,直到三更天,才看到一群人出来,老大夫更是被人扶出来,连路都走不了。
孩子已经被奶妈带过去了,佘思礼一见到人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我夫人如何?”
老大夫点点头,“性命是无虞了,只是……”
听到此刻保住了性命,佘思礼一颗心就放了回去,腿下一软,便跌在了地上,连带着老大夫也被他拽在了地上。
“无论多贵重的药材,我都会想法子的。”
老大夫年纪大了,点点头,佘思礼见他疲惫不堪,“老先生就留在府中,来人,将酒饭备好,收拾客舍出来。”
安排好了大夫,佘思礼便进了房,看见温情毫无血色的躺在那里,已经昏睡过去了。
如果不是她的呼吸证明她活着,佘思礼几乎都不敢想。
佘思礼怕吵醒了她,合衣睡在了一旁的榻上,生怕她半夜有什么事,略略过了几刻就要醒一次。
待到天明时,确保温情没有了危险,才去了孩子那里。
奶妈正抱着孩子哄睡,见他来,连忙退到一边,望着孩子酣睡,佘思礼坐在旁边看了许久。
那种初为人父的心情此刻油然而生,他此刻与这个孩子,生出了许多的牵扯不清的情感来。
直到佘思礼自己犯困了,这才离开。
老大夫睡醒后就给佘思礼留了书信,自己拿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管家一再挽留他,老大夫都拒绝了,“城中不少妇人产子,我怎可留在这里享清净。”
挽留不住,管家才将厚厚的喜钱送给他,“府中的喜事,大夫就收着吧。”
老大夫推辞不过,也就收下,被他们送到了家里。
温情醒来的时候,佘思礼正坐在床边看信。
见他神情不好,坐在那里许久,连她醒了都没有发觉,温情便猜到了缘由。
“夫君看什么这样入神?”
佘思礼下意识就将书信收了起来,碰上她的目光,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醒了,三王爷给你送了礼物,我叫人拿进来给你看看。”
温情如今动不得,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见他这样转移话题,也就应和了。
“夫君从前可没有这么大度。”
佘思礼被她调侃,也没有说什么,眼中的笑意却多了起来。
昔日定亲后,佘思礼怕霍相羽闹出什么事情来,亲自上门劝说,这事还是温大哥说得。
即便是成婚当日,佘思礼都没有给他送请柬。
别的新人新婚当夜自然是情比酒浓,佘思礼却喝醉了拉着她说了霍相羽十宗罪,最后亲自定下了性质,霍相羽嫁不得。
以至于温情不得不照顾他到半夜,即便是在梦中,口中还给霍相羽加了几项罪过。
醒来后,还是给温情赔罪,说自己不该酒后失德,绝口不提关于霍相羽十几条罪行是否属实,甚至是连辩驳都没有。
“夫人的好,旁人追悔莫及,我不一样,我与夫人情比金坚,如今妻儿皆在,旁人送礼,我自然是要收的。”
佘思礼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有一丝试探。
不是他不信任,恰恰是因为信任,所以才想试探她是否还想见一见故人。
经历生死,没有什么比得上心上人在眼前更美好,那些往事,实在不值一提。
他不想温情有什么遗憾,至少这遗憾不应该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