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皱眉,“殿下想说什么?”
“你与曹九小姐相交,曹府早已知晓。”项承昀道,“他们并未阻止,反而格外宽松曹九小姐去找你,为的就是暗中打探沈府的情况。”
“不可能。”沈蔓断然道,“若兰不会出卖我的。”
“曹九小姐不会,可不代表她身边的丫鬟不会。那名叫春红的丫鬟,一开始就是曹家安插在曹九小姐身旁的眼线,这么多年来,她未能从你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此次听闻你突然定制了簪子,以为你画下的花样有蹊跷,想要拿你这簪子去邀功,才极力劝说曹九小姐买下那支玉簪。”
项承昀顿了顿,语气转冷,“她那手,找擅医骨的郎中,不出三月就能恢复。我只让她她摸过簪子的手臂脱臼,已是放她一马了。”
“至于她的手究竟有没有断、又是何人弄断的,我不知。此事与我无关。”项承昀道,“此人既是暗线,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曹九小姐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她说的话,真的就是事实吗?”
沈蔓默然片刻,抿嘴道:“那丫鬟卖主求荣,确实有错,可她无论如何也是平南侯府的丫鬟……”
“她不该抢你的玉簪。”项承昀眼中冷意乍现,“谁都不能拿走你的任何东西。”
沈蔓看着一脸坚决的项承昀,只觉得自己实在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这种做法。
只因对方先一步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生生将其手臂扯脱臼?
这样的惩罚,会否有些过头?
阳光洒在身上,还带着一丝灼热,可沈蔓却只觉得心中阵阵发寒。
项承昀又道:“那种人,只要有利益摆在眼前,哪怕是谋害主子的事也做得出,唯有以此立威,让她再无二心,方可保得己身周全。”
沈蔓无言。
她知他所言极是,可心底却无法认同这种极端方式。
项承昀见她不语,不由放缓了声音,“我说完了。你信我吗?”
沈蔓默然片刻,“殿下所言,我都相信。”
项承昀笑了起来,“那就好。你能信我,我很高兴。”
沈蔓跟着笑了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
回到将军府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沈蔓在金黄刺目的夕阳中下了马车。
在马车里思索了一路,沈蔓的头绪反而越发乱作一团。此时刚一下车,被夕阳一照,更是显得头昏脑涨起来,以至于她第一时间,竟未能发现府门口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直至走上台阶,房檐挡去光线,沈蔓才看清那人的面容,面上的表情从疑惑缓缓变作了震惊。
那人满身风尘仆仆,面上带了些无奈,“才离家两年,你就认不出我了?”
沈蔓讷讷道:“……阿兄?”
沈青枫笑起来,“嗯。我回来了。”
沈蔓反应过来,“阿兄!你回来了!你提前回来了!”
沈青枫长叹了一口气,“谷雨前一日才到家,如何算得上提前?”
“提前一天也是提前,”沈蔓高兴极了,搀着沈青枫跨进府里,“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去?”
“本来下午便能到,不想进了城后,与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提起这件事,沈青枫顿时有些头疼,“当时人仰马翻了好一会儿,堵在街上两个时辰,这才走出了那条街。”
沈蔓没忍住笑了起来,“原来堵得一整条街都走不了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说起这个,她眼中一亮,打开手中锦盒,“对了,这是礼物,兄长看看可喜欢?”
沈青枫取出玉簪,指腹摩挲过内侧刻着的名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很喜欢。阿蔓有心了。”
沈蔓笑得越发开心,“那就好!”
“另一只玉簪是给你自己留着的吗?”沈青枫看向沈蔓手中。
沈蔓握紧了手,“这支是残次品,阿兄不用放在心上。”
沈青枫一笑,带着她往府中走去,坦然接受沈蔓的揶揄,笑着摇摇头,“方才你下车时,看起来颇有些心事重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与这‘残次品’有关?”
沈蔓笑容淡了淡,“哪有。”
沈青枫道:“我虽不是你亲兄长,可却一手将你带大,你有什么想法,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瞒过我可没那么容易。”
沈毅有个亲弟弟,名叫沈迩。那几年正是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沈迩与老定国公随沈毅出征时,双双战死沙场,那之后,沈毅便将沈迩的独子沈青枫接来将军府教养。只是沈毅常年在外,根本没什么教养沈青枫的时间,倒是沈蔓自小被沈青枫当亲妹妹一样教养长大。
许是因为两人都早早丧母,又难得见到长辈,两人这十余年间关系甚好,比之亲兄妹也不遑多让。两年前沈青枫回沱州,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久未见。
可哪怕这么久未见,沈青枫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沈蔓刻意掩饰的情绪。
沈蔓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