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岑北亭就后悔了,尤其是许欣一声不响,头也不回地去了房间。他生哪门子气?他又凭什么生气?觉得许欣不够爱自己,更应该加倍地对她好,让她知道自己比贝博艺更值得交往才对,而不是像一个小孩儿自怨自艾、叽叽歪歪地乱发脾气。
他一直是积极进取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就去抢,从不让步,虽然贝博艺陪她的时间更久,但现在许欣选择跟他在一起了,那么他就要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浓重、更快乐,直到他存在一天,她就不会想到其他任何人。看着虚掩的房门,他打起了精神,踌躇满志,又跃跃欲试。
“欣欣……”
这时许欣提着医疗箱匆匆出来,她始终没看他,低头焦急地找碘酒和棉签,并没有觉得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有什么古怪。她满脑子都是岑北亭衣领上的血印子,她太心疼了,忍不住的愧疚,虽然岑北亭当着外人的面硬要亲她是不对的,但她也不能乱咬人……
“你,”许欣对岑北亭说:“你过来吧。”
“嗯。”岑北亭走了过来,站在餐桌对面。
许欣用棉签沾了碘酒,越过桌子,小心翼翼地点在了岑北亭的嘴唇上。她没有穿高跟鞋,只穿了平跟拖鞋,她比他矮了好多,好小一个,刚好镶嵌在岑北亭的胸口。
“疼不疼啊?”许欣小声问。
岑北亭还是愣愣的,他盯着许欣看,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她没生气,一点都没有,他这么混蛋,但她还是原谅了他,她怎么这么好。
“什么?”岑北亭问。
许欣说:“这么疼啊。”
岑北亭深吸口气,他一点点走近,将许欣抱进怀里,两手掐着她的腰,他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疼死我了呢。”他委屈地说,并且借机卖了个乖,说:“欣欣,你得亲亲我……”
如果是往常,想骗她套路要再深一点,但这次加了病号buff,许欣直钩也咬。“好。”她马上踮起脚尖,要亲岑北亭,但她刚贴近些,岑北亭反而往后一缩,他先打退堂鼓了,他眯着眼睛,不无遗憾地说:“算了,嘴上都是药,好苦。”
许欣心里一软,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漂亮,给人一种深刻的迷惑,好像纵使大千世界,他的眼里也只有你。她亲了亲他的嘴唇,说:“你永远都不会苦。”
*
中午午休的时候,许欣去:“这是启明的合同,之前会议不是你跟的么,没人比你对他们的业务熟了,你翻吧,翻好了周五给他们。”
启明的业务她的确比较熟,尤其是岑北亭现在还跟她住在一起,工作上的往来、电话从来都不避着她。
她知道启明马上和星耀有合作协议,最近岑北亭一直在忙这件事。
许欣把文件带回家,被岑北亭瞧见了,岑北亭便笑话她,说:“欣欣,要不要我帮你?”
许欣说:“不用。”
岑北亭去厨房洗了个苹果,盘腿坐在沙发上削皮,将果肉切成小块,笑眯眯地对她说:“真的吗?真的不要我帮?你懂python是什么意思吗?”
许欣终于被问烦了,说:“你自己翻吧。”
“诶诶诶,”岑北亭马上往她嘴里塞了块苹果,和她接了一个湿哒哒的苹果吻,说:“专业的事还是要让专业的来。”
岑北亭起身冲速溶咖啡。
许欣蹙眉。一般他这个点喝咖啡,是要通宵了。
许欣说:“你今天都喝多少咖啡了?”
岑北亭转过身,反问:“你今天抽几根烟。”
许欣顿时一怔,看着岑北亭。
岑北亭也看着她,然后笑了笑,向她走来过来,说:“我没别的意思。”
许欣望着岑北亭,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北亭嗤笑,手指拨了拨许欣耳边的头发,说:“最近工作累不累?”
许欣说:“不累。”
岑北亭说:“骗人,还说不累,”他掐了掐她的下巴,说:“脸都瘦尖了,我可是心疼坏了。”
“有吗?”许欣对岑北亭眨了眨眼。
她顿了顿,终于说:“公司最近有人事变动,我上司要被调走了。”
岑北亭对职场比许欣还了解,顿时扬眉一笑,说:“有位置空出来了?”
许欣点了点头:“算是。”
岑北亭笑笑,眼神看向别处,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岑北亭这个问题反而把许欣问住了,她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对待这件事,但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想不想要?她想不想争取?
她想到了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她站在巷子口,怔怔地望着走廊上飘着的那条老年人红色内裤,没想到自己跨越大半个中国,只是从一条阴暗的小巷,走到了另一条阴暗的小巷,于是她对自己说,原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去的地方就会是什么样。
许欣说:“我想。”
岑北亭听完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