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低头跟在他身后,关心则乱,意识到刚才的语气太生硬也太过了,这人本就如此随性豁达,自己知道的。
可是他忍不住……一旦靠近,自己所有情绪都会不受控制,尘封的心就像打开了唯一出口,所有滚烫井喷而出,灼的他乱了方寸,心里眼里都是他。
回到医院,江渝把婴儿交给值班医生,谎称自己半夜出门散步遇上的,把车祸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医生也没有怀疑他为什么吃饱了撑的凌晨散步,只是目光奇特的在白曜身上游离,脑中还充斥着今天小护士们yy后给他灌输的霸道老板强制禁断恋。
窗外夜色漆黑,人心在夜深人静时往往更接近真实,两个人站在凌晨寂静的走廊里,谁都没有先说话。江渝微微弓着腰,手肘抵在冰凉的窗台上,两手合着搭在鼻尖,有点像福尔摩斯思考时的惯性动作。
成日里不着四六的脑子此刻就像一台缜密的机器,把脑中各种交织成团的信息被一点点拉扯开,又一点点捋清整合,在这期间,走廊安静的诡异,连尽头房间病人的打鼾声都逐渐消失了。
这沉默,对白曜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终于他放下手,问:“有烟吗?”
白曜胸口好像始终揣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不上不下,闷闷指了指此时穿在他身上的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有。”
江渝摸了摸,在里兜里掏出一盒烟,依旧是硬宽盒的漫天游,修长浓密的睫毛垂着,抖了一根叼在嘴里,在眼睑打下一小片阴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刚才那块塞回兜里的防风打火机。
白曜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引火符给他点上。
他的表情一时间变的啼笑皆非,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纡尊降贵,可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边,道了句“谢谢。”凑近火苗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抽烟总是这样,把一口的尼古丁尽数压进肺里,吐出来的烟圈极少,但那仅少数的烟圈扫过眉眼,又让长睫下的那双眼睛好似水洗般黑的更加深沉。
白曜皱了皱眉。
他仿佛拿的是自己的烟,嘴里叼着含糊不清客气道:“你也来一根?”
白曜摇了摇头。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抽完这一根他又抖出一根熟练叼在嘴里,白曜再次掏出符 为他点上,一次又一次,直到抽到第六根的时候。
没有再帮他点,而是道:“够了,你想一股脑把自己抽成蚊香吗?”
江渝笑了笑,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重新塞到了盒子里。他转了个身,眼中闪过一丝如愿以偿的狡黠,背靠窗台抱着手,两腿交叠斜斜的把整个腰线拉长。“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他扬了扬头,略微拨开额前有些长的头发,“你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助手?”
跟上次一样的问题。
跟上次一样回答:“有些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而你有阴阳眼,可以……”
“啧啧啧。”他摇头,“别跟我打太极。”这些天相处下来,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方便。
“退一步来说,即使你要找助手,为什么非是我?”
白曜没有说话。
看他沉默,江渝心下更有把握,挑了挑眉继续道:“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或者说,认识我的前世,又或者更久远以前的我。”紧紧盯着白曜,等待捕捉接下来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就像死刑犯终于等到了枪决的那一天,沉重的包袱无形中被释然,白曜的唇角微动,紧绷的眉目在那一瞬间缓和下来,轻点了下头。
他一直都知道,这人很聪明,可从来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
江渝表面装的一副了然于胸,心里早已万马奔腾。
这也太操蛋了吧!
试探问:“前世的我们……是什么关系?朋友?兄弟?”
白曜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总免不了苦涩凄凉,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逼人神色,温柔的有些软弱。“我说恋人你信吗?”
“你扯淡呢!这怎么可能!”他终于绷不住了,对于这个答案下意识排斥,破口道:“你当狐妖小红娘啊!一会是不是再从天掉下个红线仙,给咱俩牵一牵!”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白曜对他好的不正常,带着些许的亲昵成分在里边,再结合楚云飞说的他已经活了许多年的事情,推测出两人前世应该认识的结论。
可关系是恋人的话,这也太扯淡了!
转世轮回苦苦追寻的死了都要爱,狐妖新番白曜篇啊。
眼睛可见的暗了下来。“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也没打算用前世的事情来控制你的今生。现在的你是一个崭新的人,拥有一颗新的心,你可以随意去爱任何人,是我也好,不是我也好,我都不会干预,选择权给你,只是,我想让你知道。”
“我一直都会守着你。”
江渝挑着眉看他那副堪称卑微愁苦又无怨无悔的姿态,只觉得一口锅从天而降。
明明他什么都还没做,但好像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一样。那忧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