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铃声一响, 信息课也结束,老师关了投影仪,嘱咐大家有序离开机房。
学生赶着投胎似的, 一窝蜂往门口挤,没有任何秩序可言,边聊边闹,只差把机房屋:“谢谢。”
梁空没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伞,目光又移到她被走廊呢?”
对方立刻从善如流,点头道:“懂懂懂!”
砰的一声,门合了。
突兀的闭合声后,楼梯间被衬得更静,骆悦人像一只受惊的鸟,动作缓慢迟钝地抬起目光。
梁空刚刚给她搭的帽子,随这姿势朝后掉去。
“走了?”
梁空冷淡应着:“嗯。”
骆悦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梁空之间是什么亲密姿势,猛的一松手,着急往后退,后脑勺撞墙之前,一只宽大手掌更迅速伸过来,给她垫了一下。
她更加无措,整个人手足无措地往旁边站,刚刚后脑碰到他掌心,像触电,她此时浑身发烫。
“对不起。”
思绪乱了,忽然就无厘头解释起来:“那个,我本来找了裴思禹,想还你伞,然后他推联系方式给我了,我加了你,你没同意,我,我不是非要在今天上课把你留下来的。”
梁空偏头笑了下,替她此刻的行为总结。
“骆悦人,你紧张什么啊?”
脸上的表情一顿,骆悦人觉得自己像一团待发的面,看似寻常,实际上,内部正在经历巨大发酵。
她堪堪对上梁空的眼睛,极力镇定着自己,声音悬着一口气,又很温软:“像,像你这样的男生,应该见过很多女生在你面前紧张吧。”
她想说自己的反应也只是寻常。
可梁空不顺她的话接。
他冷淡说:“没关注过其他女生。”
骆悦人暗抽一口气,太没经验了,也招架不来,心里只隐隐有个声音在发问,他是不是在撩人啊?
是吧,不然这是在干什么?
忽的,他凑近几寸打量,表情还如一贯淡然,声音透着一丝调侃的混球意味:“骆悦人――”
她心慌一应,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嗯?”
他用低低的气音通知:“你好像――脸红了。”
她掩耳盗铃一样捂住双颊,眼睛瞪圆,借口很烂:“天,天气热了。”
梁空配合她,眼底带一丝抽开的笑意说:“是,春天到了。”
什么啊!这个人为什么用一把清冷低沉又一本正经的声音,说的每句话都叫人头皮发麻的胡思乱想啊?
就像一颗快要离地飞起的氢气球,骆悦人脚步轻而乱地朝楼下跑去,留背影给他,一边逃一边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梁空翘起唇角,仗着腿长的优势,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你慢点,小心摔了。”
骆悦人一听,像被男妖精撵一样,脚步更快了。
一楼的楼道门被朝外一推,夜风倏然灌入,凉而惬意,有春天的复苏意味。
吹过她,再撞到梁空。
梁空喊住她。
“你不是说加了我联系方式吗?你叫什么,我给你同意一下。”
听听,这是什么话!
吹过冷风的少女,好像被迅速降温一样恢复了学霸思维,从他语意里猜道:“很多女生加你吗?”
“还……挺多。”
巨他妈的多。
索卡上个礼拜把他联系方式挂他们学校表白墙上了,还是带图的那种。
狗东西已经教训过,但是梁空的手机没消停。
骆悦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瞬间变了脸色,丢下硬邦邦的三个字“那算了”,转头就走。
快走到校门的时候,她想通了。
她这种反应太明显。
还能是什么别的意思呢,显然就是瞧不起梁空这种花蝴蝶。
是的。
他在她心里又变成了花蝴蝶。
到家发现梁空主动来添加她,骆悦人想一想,也没同意。
之后两天,她开始往礼堂跑,要和裴思禹排练,曲子是他定的,骆悦人没意见。
练习间隙,裴思禹放了一首《alert》,骆悦人对电子乐没接触,只觉得由前奏尖长的警报声切入主旋律,躁动又神圣,有种势不可挡的狂乱。
能立马抓住人的情绪。
“这个混响做的好好听啊。”
裴思禹说:“梁空的曲子。”
骆悦人怔了怔,手指无意识搭上琴键,按出一段低低的音符,悄无声息地融进他的旋律里。
那时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她每次带着一点不自知的赌气,想给他盖棺定论时,他身上总能冒出更鲜活的特质,叫她持续性的好奇。
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想靠近的希冀。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