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莒南公府邸,赵怀坐在火炉旁,左手抵着额头,像是睡着了一般。火炉中的几张羊皮卷烧的已经只剩下零星碎片。
自从八国合纵开始,他心里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个两个远嫁秦国的外甥女与秦王所生的孩子在卫国的处境便不再像之前那么安全了。毕竟如果秦国如果撑不下之后的战役,虽然不至于亡国,但是这两个孩子就是凶多吉少。
如果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可以回到秦国,以秦王张疾对自己外甥女华阳夫人的宠爱,那么未来新秦王没有什么悬念,肯定是其中两个孩子之一。可是如今形势下,他有所担忧。其余七国没有一个会默许战败的秦国未来的王和南国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其余七国都希望未来的秦王和自己的国家有那么些关系。毕竟慢慢同化掉秦国,虽然漫长,但是未必不是一件可行的事情。到时候秦国就会沦为像鲁国一样的藩属之国,虽然表面上是什么结盟,但是背地里谁都清楚不过是归降罢了。
想到这,赵怀不经为那两个孩子以后的路担忧起来,毕竟秦国除了他们两位公子之外,还有一位,那就是公子张弃,而好巧不巧的是张弃正在南国的金陵。
原先觉得张弃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孩童,自己可以安心让他留在这世间,对于南国来说不会有什么威胁。可如今的赵怀有些头疼了,如果说现在安排人手截杀张弃,那么无疑是摆明了告诉秦国,他在为以后铺路。而且因为一个可能的隐患便去过早的得罪现在的秦国,有些得不偿失。其实最根本而言,赵怀觉得这样一个慵懒且胡闹的公子张弃不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风险,况且他隐约觉得秦国未必会输。毕竟函谷关虽然几次兵临城下,但是却从未被真正的打开过。相反每次兵临函谷关后不久,秦国便会不讲道理的强大几分,这让其余的几个国家总是想不明白。
就在赵怀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主公,有封急件从金陵送来。请您过目。”仆人说着,将手中的竹简递了上去,一同递上去的还有那枚张莺莺从凤翎阁偷偷带走的玉佩。
赵怀接过竹简,细细看了起来。原来赵怀虽然让谍子都从金陵撤了出来,但是并没有掉以轻心,于是便让那边的官府和金陵大小官员一旦有什么事牵扯到了张弃便向他汇报。
竹简上大致上写了山神庙发现女子烧焦尸体和那枚带着凤翎阁徽记的玉佩,经过官府调查,发现尸体可能是张莺莺。紧接着就是盘问了凤翎阁的姑娘们发现,张弃曾经三次来过凤翎阁,其中一次便是遇到张莺莺,随后盘问得知张莺莺那次在桌上说了那番辱没了华安夫人的话,没多久张弃便给她赎身。姑娘们只以为是张莺莺走运,骗了个处世未深的小孩子。
看完竹简的赵怀,皱起了眉头。觉得先前所想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还是记仇的。”赵怀冷冷的说。将手中的竹简一并丢进了火炉中。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且善于伪装的少年,对于自己那个外甥女和那两个身在卫国的公子而言,已经不是隐患那么简单了。而是摆在明面上的威胁了,哪怕之后秦国走运赢了,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坐上了秦国王位,那个叫张弃的野种也会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你让谍子先去金陵,不要惊扰到张弃他们。拿着我的令件,再去丘山调集三百人,打扮成土匪模样在金陵四周守着,等我命令安排。”赵怀吩咐着仆人出去。随后赵怀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又吩咐了一声:“你让丘山那几个五层楼的也一并去,不许暴露出他们来自丘山的事情,记住,要快。”
安排好这一切的赵怀心里这才有些心安,毕竟张弃如果要死,决不能死在金陵,也断不能死在丘山的手中。否则,他那个外甥女婿,即使是兵临函谷了。按照他那性子,也定然会先打南国。毕竟他太了解秦王了,也知道这样一个少年的性子逃不过秦王张疾的眼睛。
张弃在铁匠铺拿着小锤子敲打着烧红的铁块,和身边的二牛有说有笑。就像平时一样,遇到路过的卖油郎秦重也不忘问声好。
这样一副场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可能也就是张弃手中的锤子,自打三天前,那锤子便被张弃换成了一开始使用的较为轻巧的锤子,而打铁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一点二牛和秦重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可是他俩也没有问什么,只是清楚的知道,分别的日子就快来了。
张弃今天晌午打完了铁,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自己也不喝,而是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了二牛。这倒让二牛有些措手不及,惶恐得接下了茶水。
“这茶清甜啊。”喝完茶的二牛笑着说,可是南国最差的茶叶又怎么会清甜呢。
一旁休息的秦重看到这一幕也笑了起来,看了看桶里还剩下的油,盘算着卖完这些油时间应该够了。
张弃也跟着笑了笑,说了几句话。也没说要走,可是大家却心知肚明。
上了楼的张弃,看了看楼下不远处三个月没见到的读书人坐在客栈边上的散酒摊子前,不免有些头疼。
从山神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