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白昼的一切都散去, 连同光与红,云与蓝, 幽绿的植被, 山谷的醉染,都在沉沉夜色里淹没成黑影。
蜡烛在噼啪响,响得轻微却热烈。赵晃端来洗脚的热水, 竟真要与虞尘隐玩一场主子与洗脚奴的游戏。
虞尘隐不肯。
赵晃脱了他鞋袜,按进盆里:“羞什么, 吾来伺候你。”
他嘴里说着伺候,手却抚上虞尘隐脚腕,摩挲那上面竖排的三枚小红痣。红痣芝麻大小,一连三粒, 沾了水后润亮的石榴红色,鲜艳欲滴、惹人垂涎。
虞尘隐抬起脚, 踩在他肩上:“别闹了。”
赵晃肩上湿了一块儿,晕开来像落了霜花:“我乐意。”
“可我不愿意。”
赵晃抬头望他。他长睫半阖着,目光不知望着哪里。蜡烛的光穿透他眼睫扑闪成柔灰的蝶,留在眼下微颤, 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或许是夜间微凉,他显得有些冷漠。缺乏生机、欲望,像一个摆件儿。
赵晃捉住摆件的一部分, 他的小腿, 戳了戳腿上的软肉。虞尘隐这才望向他。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赵晃没了逗他的心思,用帕子擦干他脚,洗手后将虞尘隐整个抱在怀中, “问你呢。”
“哪有。”
“不肯对吾说实话?”
虞尘隐靠在赵晃怀里, 赵晃胸膛并不柔软, 属于武将的肌肉发着烫。赵晃整个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呼吸都带着热度,像是滋啦跌入水里,一大团雾气冒上来。他每每凑近虞尘隐说话,麻痒喷洒在虞尘隐柔凉的肌肤与耳垂,惹得虞尘隐时不时就发颤,像是一滴清露刚冒头,便让炽阳收拾了去,炙烤与蒸发中酥痒微醉。
虞尘隐在这种无法推拒的热浪里,浮浮沉沉,浑身都不自在。还好现在秋天凉,若是夏天,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跟赵晃呆下去。
“我只是累了,今天玩了一下午,筋疲力尽,只想入睡。”
“这么娇弱可怎么好,只是游玩都这么累,以后――”
虞尘隐打断了他:“赵晃,你说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嗯?”
“既想让你庇护我,又不想让你伤害我。可以没有代价就获得一切吗。”
“哥儿,我怎么会伤害你。”赵晃抬起他脸庞,直视他,“你在怕什么。”
虞尘隐将手搭在赵晃肩上,点了点他湿润的衣裳:“你方才还欺负我呢。”
赵晃失笑:“小傻子,我要真欺负你,你就该在床上而不是我怀里。”
虞尘隐咬着下唇:“我都不要。”
可怜得诱人,赵晃没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眉心,肌肤柔软微凉,似在吻一朵午夜的花,连绵黑夜中吻碎了他也无法反抗。赵晃粗喘了几息,缓了片刻,喑哑道:“不可以。吾会等,但不会永远等下去。”
他摸向他小腹,软软的,有些凉:“以后你这里会怀上我的孩子,一天天变大,哥儿这么娇弱,说不定连走路都需要人抱着。到时候我就抱着你,哄着你,给吾生孩子。”
虞尘隐按住他手,不让他摸:“正事都不干了,一天天与我腻歪在一块儿。将军,乱世残酷,岂可眷念温柔乡。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别处吧。”
赵晃闷笑:“怕什么,就算吾不去军营,也出不了乱子。”
虞尘隐拿开他手,挑眉道:“将军不去,邓庶当真会老老实实任将军杀他吗?若到时候生了变故,我就不要搭理将军了。若连为我报仇都做不到,叫我怎么死心塌地跟着你。”
赵晃低叹一声:“原是为了那邓庶要赶我走,也罢,魏暄任你玩着解闷,这几日我去会会邓都尉。”
总算能暂时支开赵晃,虞尘隐实在不想成日跟他呆在一块儿,乏闷得很。
可惜没管上几日,赵晃就故态萌发。军营去是去了,但下午太阳还高挂着,就迫不及待回了府。
虞尘隐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早,他也只是说了句都安排好了,就把虞尘隐从塌上抱起来:“怎么这么懒,都不出去走走。”
赵晃揽住他腰臀,虞尘隐双腿没有落处,只好勾着赵晃的腰,烦闷道:“别闹,我午睡呢。”
“睡多了也不好,乖,咱们出去走走。”
“那你放我下来,没穿鞋。”
赵晃一脚踢开地上的鞋履,笑道:“穿什么鞋。走,咱抱着你骑马去。”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虞尘隐揪住赵晃发冠,“你放不放。”
“不放又怎样。”
“我拔你头发。”
赵晃失笑:“你拔吧。”
虞尘隐果真拔了一根,还没得意,赵晃就捏了一把虞尘隐。他拍拍他屁股,点评道:“真软。”
“你无耻!”
“还能更无耻些。哥儿拔我一根,我捏哥儿一把。嗯……划算的买卖。”
虞尘隐攥他头发的手顿住了:“你……”
顿了片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