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个火吧。”
景玉危收回摸了黏热的手, 能感觉出来他受伤挺严重,黑灯瞎火,看不见上药。
他们躲在这里,不容易找到。
再说, 姜衔玉的人不见得知道他们落在这。
景玉危不相信他们运气那么差, 会在玄云楼的人赶来前,先被姜衔玉的人给抓了。
这种莫名的自信似乎感染了郁云阁, 让他默不作声地扒拉出几根柴火点燃, 给漆黑山洞带来微弱光芒。
景玉危看清他背后的伤, 先看眼洞口被收起来的滑翔装置, 拿着他提供的金疮药细细撒着:“你是不是早有所料自己用那东西会受伤?”
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这上等金疮药, 还有…
景玉危看眼被送到手里的纱布, 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可见这滑翔装置安全性还有待提高, 被迫启用。
“那倒不是, 是我想起当时画这份图纸时候没考虑到重量问题, 连夜让人加固,没处理好与背后接触受力。”郁云阁僵着后背, 受伤地方被药蛰得生疼, 他时不时咬唇,说话不敢泄露一丝声音, 怕被听出来了。
景玉危看眼强装没事人的生硬背影,手下没留情:“是这样吗?”
“嘶。”郁云阁疼得没忍住, 注意到背后那只手顿了下,赶紧回头卖惨,“殿下,轻点儿, 我好疼呀。”
景玉危冷冷看着他,嘴上没好话道:“怎么没疼死你?”
手下动作却比之前要轻了很多,简直像怕碰到他的伤处,惹得人疼痛不已。
“玄云楼的人还要多久?”景玉危纤长的手指绕到他面前,灵活地交替纱布两端,在前胸利落地形成了个交叉,落在后背遮住伤口,“淳于璞和他母亲燕穆清面和心不和,燕穆清想利用天世教推翻燕云殊,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淳于璞却不这么想。”
“他想直接从燕云殊手里抢?”郁云阁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了。
“他以为宁逾白同他想法一致,想让小皇帝当傀儡,自己做幕后主使。起初想先一步掌控小皇帝,结果被发现,罚到了这边。”
“燕云殊哪里是那么好算计的?”
以郁云阁和人真切接触下来来说,燕云殊固然不厉害,但脑子是活的,能懂得审时度势,必要时候肯低头。
假以时日,小皇帝也能独当一面。
端看摄政王宁逾白肯不肯放手,这要是一辈子将人当个小孩子看待,那这傀儡算是变相坐定了。
若是宁逾白不想功高盖主被人惦记着要杀,也想让燕云殊自己做燕国的皇帝,这往后景玉危真正要面对的还是小皇帝。
景玉危一听便知道不简单:“你和人见过面了?”
“在永乐有过数面之缘。”郁云阁回答完便发觉有人系带的手多用了些力,他身体一绷,张嘴嘶了声,“殿下在生气我明知道你在谁手里,却不主动找你吗?”
景玉危口吻冷淡:“没有,你有你的想法,我不能要求你事事以我为先。”
“淳于璞绑走你,是想借此约我见面。”郁云阁披上被烘到半干的亵衣,转身和景玉危面对面坐着,“他一手算盘打得精妙,和我合作,限制天世教,再给燕云殊添乱。”
景玉危抖着胳膊当晾衣杆,左右烘衣裳:“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似乎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
“不难猜,我怀疑他本来想和景 辞合作,奈何梁溪局势太乱了,景 辞自顾不暇,没空搭理他,他退而求其次找上我。我想,他应该也和殿下说过类似的话吧?”
景玉危看他一眼:“他周围藏了你的人?”
侧面验证他的话是对的。
“他的小心思真是多。”
“机会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心思多点没坏处,坏在他挑了几个不好下手的对象。”
郁云阁狐疑:“殿下不会想答应他吧?”
“我答应他有什么好处,他手里能用的人脉都是靠他母亲来的。自己半点用没有,合作下来,亏得永远是我。”
没人合作的时候想吃亏,更别提景玉危这等在生意方面素来斤斤计较的人。
郁云阁放心了:“我还担心殿下病急乱投医答应了呢。”
“我有那么糊涂?”景玉危往火堆里添柴,侧脸被火光跳动照射的明暗不清,那微沉的眼眸里有着别样的情绪,“只有与你有关的事,能让我稀里糊涂。”
郁云阁微怔。
类似这种情况的表白他听过不少,次次感受不同。
每当景玉危流露出点儿关于他在他心里的感触,他就有点儿绷不住,说不清什么感受,就是想将人抱住,谁来都不想给。
“殿下真会抓人心。”
他感叹了句,惹得景玉危偏头看他,眼里似乎在写着为什么。
“不常说情话的人偶尔说次情话能要人命,你对我说这话,我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给你。”
景玉危唇角微扬:“我这不叫情话,是真心话。”